封寒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他拿起桌上的空白供纸,看了一眼,又抬起头望着柴无名,笑道,“你还真能挺得住,你此时不写,难不成指挥使就查不出来?你与苏钺、纪枫他们一同巡视北境,而在此之前又一同去过多个地方,难道真以为指挥使毫不知情?”他微笑的表情瞬间变得异常愤怒,封寒放下手中那张空白的供纸,手指敲着桌面,他语气又放缓了许多,“无名呀,指挥使是我们逍遥海门中之人,不会对你所做之事过多干涉,但你也....”
柴无名额头渗出一丝汗珠,他极力克制住自己,面对自己同门师兄的质问,他竟然无法对答,只得默默低着头。柴无名心中暗自苦闷道,宁指挥使虽然是太祖陛下亲封的,但庆王却是他们的直接领导,他对庆王的吩咐只能言听计从,否则会对指挥使乃至逍遥海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但自己万万没有想到,漠西云海的那次行动,竟然是庆王府针对太子府的一次行动,而他们掳回来的那名异域女子竟然是皇太孙未来册封的妃子。
“无名,你究竟在想什么?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封寒望着发愣的柴无名,猛烈地再次敲了下桌子,甚至惊动了隔壁的欧阳正。
“师兄,此事....”柴无名看着封寒那早就无法镇定的神情。他此时此刻多么希望柴无名没有卷入到这件事中,但从那沉默的神情中已经窥探出一二。
封寒将那张纸平放在木桌之上,亲自从一旁拿起笔递给柴无名,冷冷地望着他,将自己的语气压的很低道,“苏钺已将供状递给萧逸了,我希望你可以写一份令指挥使满意的供词,同样也可以保全逍遥海。”
“什么!苏千户已将....”柴无名吃惊地看着封寒,眼中有一种疑惑的神情。
封寒看着柴无名的神色,尴尬地苦笑道,“你以为呢?若不是他亲自书写的供词,你以为指挥使会让我来审你吗?这几年来,苏钺每次出任务,不论是燕云、漠西、秦川乃至这次的洛北,你们都是如影随形。师弟,你好自为之,若苏钺说了一些话,你想太子殿下会怎么想,太祖皇帝会怎么想?”封寒将笔塞到柴无名手中。
“这...这...”柴无名握着封寒塞过来的黑木笔,笔身通体如墨与笔尖的水墨融为一体,墨水从笔尖滴落在雪白的纸上,他依旧无法下笔,此时此刻的柴无名不敢相信,苏钺会亲自向太子府告发,就不担心庆王会....
“你还犹豫什么?”封寒见桌上的那张纸已被墨迹染了一片,而柴无名却迟迟不肯下笔。回头看到正端着早膳前来的锦衣卫,他目中冷光吓得那人不敢靠近,只是双肩发抖的站在房门外。
荷花潭一旁的巨树上,叶麟正仔细观察着南音阁中众人的情形,他虽然不知里面关押的是何人,但从他潜入宁府那一刻起便知道这里有问题。府外是陌如玉昨夜提到的影风卫,而府内确实外松内紧,南音阁虽然只有几名锦衣卫把守,而府内环绕在南音阁的庭院确是众多锦衣卫轮班值守。
“端进来吧。”封寒命门口的锦衣卫将那盅鲜美的兰花羹呈进来,他指着木案上一块空处,对那名锦衣卫说道,“放这里吧。”待锦衣卫退到房门外,封寒从木盘上拿起汤勺从盅内将兰花羹盛出来,并将青瓷小碗递给柴无名。
“你还是先吃完早膳吧,吃完再写。”封寒放下汤勺之后将一碗兰花羹递给柴无名,另一只手则从他手中拿下那只已经被柴无名捏坏了笔杆的黑木笔。
忽然荷花潭的木桥上一个人影闪过,他一袭丹红长袍,身后紧随一名身背两个短刃的葱绿绒袍的男子,这两人正是昨夜赴宴的天香楼费鸣与恒山派弟子夜星,两人一路躲过府外的影风卫和府内外院的锦衣卫,见荷花潭直桥这里空无一人,只有远处木廊下几个无精打采的侍者守着几个小房间。两人便从前院的屋顶飞身前来,打算再次探究宁府,是否可以发现曹昊天的踪迹,不料竟然被南音阁的十三太保发现。
最东面的房间中,百里流云破门而出飞身踏过枯黄的荷花叶,疾步飞冲出来,拦住了费鸣和夜星的去路。百里流云从房内冲出来之后,被关在房中的苏钺、陆承影、万人醉、西门彦、欧阳正却在房内只是静静透过窗纸看着外面的情形。
“你们是何人?竟敢闯入府中,难不成是不知深浅的毛贼!”百里流云瞥了一眼费鸣和他身后的夜星,冷冷道。
“你是何人?口气竟然这么狂,就是你们指挥使在我们面前也不敢这般狂语。”夜星双手叉腰,眉宇上扬,一脸瞧不起百里流云的样子。
“好,你们既然前来送死,就让你们死的明白。”百里流云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冷笑,缓缓道,“锦衣卫千户百里流云。”
“原来是锦衣卫千户百里流云,在下天香楼费鸣,这位是恒山派夜星。”费鸣双手握拳行了个礼之后,右手指了一下身旁的夜星。夜星见来人一脸傲气,自己便稍稍点了下头,并未搭理。
百里流云右臂一伸,掌中劲风骤起,将方才冲出来的房间窗口上的花间瓷吸了过来,紧紧握住掌中。乌金琉彩顺着花间的脉络行走,他疾速转动掌中花间瓷,疾风骤起,不断涌向费鸣和夜星,大风从正面扑向他们两人,衣袍向后飞去,两人的面部表情也瞬间被扭曲。站在最前的费鸣吃力的张开嘴巴道,“不错,这把伞有点意思。”
“我怎么没感觉,都快把我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