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可笑!”
何足下将哄笑声稳稳盖了下去。
“蜀人酿酒之术,名闻四海,香溢宇内,那酸酒滋味纵是蜀国狗也不喝的,也只有你们楚国人还当它是个宝罢了。”
书生士子哑口无言,安静下来。
正当他们搜肠刮肚予以反击时,一声清冷打破了宁静:“不错,难怪王爷会用药酒来招待阁下。”
众人循声望去,见说话的柳如眉。她刚刚由琴案上收手,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
“妙极”“不错”“正是”“正是狗都不饮才来招待你们的!”
书生士子听了柳如眉话后眼前一亮,纷纷出言附和,一时又耀武扬威起来。
司徒允与慕容无忌神色无常,江阳侯李歇也只是睁眼扫了柳如眉一眼,便又闭上了眼。
三人涵养极高,也知所为何来,犯不上与这些无名之辈逞口舌之利。
冲锋陷阵的何足下却是小肚鸡肠,有睚眦之怨必报的人。
他狠狠瞪了柳如眉一眼,讥讽道:“爷曾听闻楚国学子苦读圣贤书,深受儒学教化,个个伶牙利嘴。不想现在却由一低贱的青楼女子来强词夺理找回面子,当真是丢了孔丘的脸,也可见儒家之道真是‘狂狂汲汲,诈巧虚伪事也,非可以全真也,奚足论哉!’”
西蜀与后秦道家兴盛,逍遥派圣地“稷下学宫”便位于华山之巅。
两地之人对儒家普遍不认同,道家圣人庄周就常与孔丘弟子打嘴仗,何足下后半句正是庄周借盗跖之口讽刺儒家孔圣人之言,却不想今日被何足下强词夺理的用出来嘲讽了群书生了。
自然,此言一出,众人哗然,怒骂声沸反盈天,不绝于耳。
嘈杂声中,楼板上突然响起一阵整齐脚步声。
“散开!散开!”只听外面在拥挤推搡中,楼梯处、廊外被清理开一条宽路。
轻甲如雪,披风如火,苏皂白领着北府军挤进了厅内,将群书生与何足下等人分割开来。
群书生见王室亲军来了,顿时有了底气,大声呵斥着何足下,同时要求北府军将何足下等人擒下。
“肃静!”苏皂白盯着何足下,脸色森然,举手喝止众人,朗声道:“朔北王到!”
江阳侯李歇睁开眼,与停下觥筹交错的司徒允、慕容无忌二人对视一眼,眼含笑意:终于将这厮给逼出来了!
挑开珠帘,苏幕遮与叶秋荻一前一后步入大厅
叶秋荻一身白衣,因来的匆忙,没顾上改装易容,只戴着一顶轻纱帷帽,隐约遮住了面庞。
她怀里抱着狮子球,安静的站在苏幕遮身旁,却格外惹人注目。
众人目光聚集过来,声音渐渐小去。
待北府军退回到他身旁,苏幕遮环顾四周,道:“呵,挺热闹的。”
众人不知如何回答,正要上前拜见,一直闭眼假寐的李歇阴阳怪气道:“呦,王爷的伤好了?!当真可惜可贺!”
苏皂白早已命人为苏幕遮收拾了一张桌案。苏幕遮拉着叶秋荻走过去,随口答道:“早好了,药王谷医术岂是浪得虚名。”
江阳侯怒色堆积在脸上,沉声道:“既已早好,王爷为何一直托病以避,迟迟不见我等!”
苏幕遮不搭理他,为叶秋荻拉了拉软席,扶着她端坐下后,方一屁股坐下,笑答:“自然是怕脏了本王的眼呗。”
“哗~”
谁都不曾想到苏幕遮居然如此无忌,便是楚国人也傻眼了。
“你!”江阳侯拍案而起,指着苏幕遮。
后秦太傅司徒允与中山王慕容无忌对视一眼。他们此行可是来为后秦主持公道的,岂能让苏幕遮如此狂妄。
慕容无忌道:“吾等是来为二国讲和的,王爷若太过无礼,背道而驰,有意惹起干戈,就莫怪我等不客气了!”
威胁之意不言而明。
“你们着急作甚?”苏幕遮诧异,指着何足下,“我只是说这等跳梁小丑罢了!”
江阳侯气势一滞。
“哦,忘了,你们是一丘之貉!”苏幕遮又嘻嘻笑道。
江阳侯触不及防,怒火攻心,拍案怒骂:“混账!”
“混账骂谁!”
“骂你!”
“哦~”
苏幕遮淡淡应了,让江阳侯一愣,很快又反应过来,不由的气极,长袖一甩,卷着案上的酒樽向苏幕遮袭来。
江阳侯显然也是练家子,酒樽在空中不偏不倚,不洒一滴,径直向苏幕遮飞来,只等浇他一身。
只是当飞到侯监门身前时,一枚黑色棋子儿破空而来,打在酒樽身上。
“砰!”的一声,酒液由酒樽内溅射出来。
朱姓大汉眼疾手快,拉开了侯监门。
何足下脚底抹油功夫也了得,眼见酒液将及身,身子一扭,愣是躲了过去。
“江阳侯息怒!拿手下出气可不是好习惯。”苏幕遮先发制人,气的江阳侯无话可说。
“好了!”德高望尊的太傅司徒允出言劝道:“正如中山王所言,我等是来讲和的,不是来置气的。朔北王莫要咄咄逼人,江阳侯也莫太过心急。”
李歇将怒气努力咽到肚子里去:“太傅所言极是,大局为重,侯爷我不与黄口小儿一般见识。”
“是极,是极,王爷我也不与老匹夫一般见识。”论讥讽,苏幕遮绝不落下风。
“咳咳~”司徒允及时遏制住他们又要再起的冲突,道:“此时此地绝非议事极佳之地,秦淮河畔,月映波底,饮酒作乐才是正事。恰逢朔北王病初愈,我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