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回来的。”白夫人止住白临川,“水龙王被俘,又急召他回京,安礼必然知晓事情败露。”
“安礼的脾气你我都知晓。”白夫人叹气说,“事若败露,必然会铤而走险。”
白临川六神无主,“那该如何做?”
白夫人一字一顿道:“召他回来奔丧!”
白临川愣住了,汗水由额头留下来,“你,你……”
白夫人走过去扶白临川坐下,苦笑:“你当你女儿还害你不成?”
她由怀中取出一精致盒子来,“里面是一枚假死药丸,服用一个时辰后即见效,两昼夜后即会醒来。”
“这期间,无论谁来盘查都看不出真假。”白夫人说。
白临川哆嗦着接过,“当真?”
“当真,他不敢骗我。”白夫人说。
“若安礼回来了,也不会出事?”白临川又问。
白夫人顿了一顿,“只要不是他动的手,我有十分把握,保他性命无忧。”
白临川犹豫着,一时拿不住主意,竟不辨东西南北。
他只能跟着他女儿,至少,他知道,她不会害自己的父亲。
他低头看着盒子,忽然抬头,“北府军真的打不过?”
“你说呢?”白夫人语气缓了一缓,道:“荆州三十万大军,有作乱之心的有几何,又怎会是北府军对手?”
荆州三十万大军乃是先王伐蜀不成后留在荆州的,白安礼接掌荆州大都督之位不足三年,军心所向可想而知。
同时,北府军也不是白安礼能对付的,只要看随白夫人而来的大汉便知了,他们全出自北府军。
“哀时命之不及古人兮,夫何予生之不遘[gou]时!”白临川闭上眼,重重叹一口气,“就这么办吧。”
“莫让旁人知晓,尤其是安石。”白夫人站在门前,“这步棋,不能再走错了,不然一切将成泡影。”
“后面的事我也会安排妥当的。”白夫人说罢,推门走了出房外,听不清里面谈什么,只听得见摔杯的破碎声。
不知为何,他忽然有不好的预感。
见白夫人走出来,白安石上前一步,道:“阿姐,出什么事了?”
白夫人轻轻一笑,“只是与父亲谈了些琐事。”
白安石送白夫人出门,见阿姐轻纱将面遮住后,悄无声息的消失在黑暗中。
白安石回到书房,想在父亲处探口风,怎知白临川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叹气。
良久后,白临川方才如交代后事般,叮嘱他以学业为重,莫轻狂,莫自傲。
白安石越听越不对劲儿,坐直了身子正要询问,忽见父亲身子一歪,竟人事不省。
白安石大惊,“父亲,父亲。”他手足无措,只能喊人快请郎中。
很快,郎中被请到白府,只是这时的白临川已经没有了呼吸。
白府顿时陷入悲伤之中,哀哭之声甚至传到陆府,惊动了在阁楼上读书的陆楚。
陆楚在窗户探出头,见一仆人匆匆走过,向父亲书房走去。
他忙叫住仆人,指着不远处悲声阵阵的白府,“白府出什么事了?”
仆人道:“少爷,太傅忽然暴毙,现在白府已经乱了。”
陆楚一惊,目送仆人向书房,“不会吧,这么巧,真的死人了?
他急忙下楼,正遇见陆道急匆匆走出来。
陆道眉头微皱,褶皱间藏着无数愁绪。“回去。”陆道严肃道。
“父亲。”陆楚不解,他与白安石交好,无论如何也不能不闻不问。
陆道顿了顿,“也罢,你跟我过去一趟,但要少说话。”
陆楚点点头,但还是小声道:“父亲,这也太巧了吧。”
“巧么?”陆道摇摇头。
他有些拿不定王上主意了,难道真的直接赐死白太傅?
一个时辰后,陆道刚由白府出来,即见王上与白夫人携手下了马车。
顾不上与行礼的陆道寒暄,王上拉着白夫人匆匆进了白府。
陆楚站在父亲旁边,见白夫人娇弱哀恸的神情,又有些怀疑不久前见到的那人是不是王后了。
白太傅暴毙的消息,一夜传遍建康城,两日后即传到了荆州。
“什么!”白安礼站起身,瞪大了双眼,看着脚下的仆人,“家父暴毙?”
仆人点头,跪在地上道:“老爷发病时正在书房教诲二公子,不知怎的就突然倒在椅子上不省人事了。”
“等请来郎中时,已经,已经……”仆人说到这儿时,哽咽起来。
他风尘仆仆,双眼血丝,正是连夜赶赴荆州请白安礼回去奔丧的仆人。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白安礼跌坐在椅子上,不可置信。
佚名站在他身旁,问道:“太傅暴毙之前,曾见过谁?”
“老爷之的,途中被二公子拉到了书房。”仆人说。
“不对。”佚名道,“若仅教诲二公子功课,太傅绝不会途中离开宴席。”
“备船!”在佚名猜测时,白安礼豁然站起身,“快船。”
佚名按住他,“你不能回去,这是个陷阱!”
白安礼回头看他,“父丧,岂能不回?”
佚名挥手让所有人出去,方盯着白安礼,道:“你确信太傅真的死了?以药王谷医术,让人假死不是难事。”
“那我更得回去。”白安礼道。
佚名紧紧锁住他的手,“等你回去,唯有死路一条。”
佚名冷冷提醒他,“在水龙王,吴郡乡侯的来往信笺中,你写了什么,应该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