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雪盈走了之后,尚奚舟才从外面回来。
回来之后他先找了尚宛妗,脸上带着喜色:“听锦王爷讲,郦阳长公主过两日便要从西山别庄搬回城内来了。”
尚宛妗一听,果然也欢喜起来:“那应当是都好了!”
然后又道:“既然这样,明日跟锦王爷打听一下三舅舅和外祖母到底住在哪里,长公主都好了,外祖母应当也快好了。咱们不如去探望探望。”
尚奚舟笑道:“还用你说,我已经问好了,锦王爷说明儿个让人来接咱们,直接送我们去那边……那也是锦王爷的产业,比较隐秘,一般人都不知晓。”
尚宛妗瞪大了眼睛,有些激动:“明儿就去么……哥哥,你说外祖母这次见了我们,会不会念一念她和娘亲的母女情分?”
她其实想问的不是这个,而是顾老夫人清醒了没有,是不是想起了顾盼雪不是她女儿,顾盼霜才是她女儿的事情来。
她这么想,实则有些一厢情愿了,顾老夫人是被药物影响了,并不是失忆了,就算是之前,她心里也是清楚的知道顾盼霜是她女儿的。只是为了从顾盼雪手里拿到药,才会帮着一个小娘养的庶女对付起自己的亲生女儿来。
尚奚舟沉默了一会儿,陪着她粉饰太平:“昨日种种,已如昨日死。既然已经好了,所有的一切便都好了吧!”
尚宛妗抿了抿嘴,不再说话。
以顾老夫人的那些作为,就算是神智清醒了,也不一定会跟他们兄妹二人亲近的。帮她戒五石散,就当是替娘亲尽孝吧!
等到了第二日一大早,尚宛妗刚起床,正在洗漱,就见秋葵进来禀报,脆生生的道:“大爷说今日早膳不摆在迎霜院小饭厅了,摆在花厅里,让小姐洗漱了过去。”
自从被武威侯从族谱除名之后,丫鬟们就不叫尚奚舟“大少爷”了,而是改口叫“大爷”。
本来是想叫“老爷”的,尚宛妗觉得把自己哥哥给叫老了,便吩咐她们不许叫“老爷”。
锦书咦了一声:“咱们家来客人了?”
自从搬出来之后,尚奚舟每日只要在家就会来陪尚宛妗一起用膳,所以饭菜总是摆在迎霜院的。若不是来客人了,怎么会好端端的去花厅用膳。
秋葵脸一红,粉面含春,道:“来的是一个俊俏的公子,与大爷甚是熟稔,又在说武举的事情,应当是大爷考武举的朋友。”
尚奚舟那些朋友,尚宛妗一个都没有见过,哥哥怎么会叫她过去一起用膳?尚宛妗皱了皱眉头,虽然有些疑惑,却也知道自己哥哥不是一个胡来的人,所以洗漱之后便带着锦书去了花厅。
进了花厅之后就看到穿得花枝招展的锦王爷坐在那里跟尚奚舟说话,更是诧异:“锦王殿下怎么来了?”
因为是在自己家,所以尚宛妗穿的是半新不旧的家常衣裳,这种半新不旧的衣裳穿起来比新衣裳舒服许多,但因为上面绣花样式简单,看起来有些朴素。
韩阆见了尚宛妗,眼睛一亮,在心里夸自己有眼光,他看上的人,不但聪明绝顶有一颗七窍玲珑心,还很貌美,荆钗布裙也挡不住的那种貌美。
然后敛容回答尚宛妗的问题:“你们不是要去看顾老夫人么,本王来接你们。”
这些日子他看了不少许公子写的话本,最近流行的话本里面,被佳人喜欢上的男人,无一不是冷若冰霜的,偶尔流露出来的温柔,很轻易的就偷走了佳人的欢心。
经常对着那群大臣横眉冷对的韩阆觉得自己冷若冰霜起来一定比别人更得心应手,所以趁着兄妹二人想去看顾老夫人的机会,兴匆匆的来偷人家小娘子的心了。
尚宛妗见他一副晚娘脸,先是诧异了一下,然后想起哥哥说的,三舅舅和外祖母目前所处之处是锦王爷不为人所知的地盘,恍然大悟起来,觉得锦王殿下应当并不情愿她和哥哥这会子去看三舅舅和外祖母的。
便问道:“不知外祖母现在情况怎么样?可有稳定一些?”
韩阆正要点头,好教尚宛妗宽心,就听到尚宛妗接着道:“若是稳定一些了,不如殿下帮忙跟三舅舅和外祖母传个信,让他们悄悄的来我和哥哥家,这样既隐蔽,又自在。”
区区一个三进的宅子哪里隐蔽自在了!韩阆的第一反应便是尚宛妗是嫌他碍事了。他第一次喜欢上人家小娘子,讨人欢心很没有经验,登时就不知道怎么完美的化解尚宛妗这个想法了。
于是皱了皱眉:“本王来都来了,你说不去了?”
“妗姐儿她不是这个意思。”尚奚舟忙替尚宛妗解释。他也觉得锦王殿下今日有些奇怪,明明先前跟他聊得挺好的……难不成是妹妹什么时候得罪了他。
于是尚奚舟又道:“王爷不要怪罪她,妹妹若有什么地方得罪了王爷,自然是做哥哥的错,王爷只管找我算账便是。”
我跟你有什么账可算的啊!锦王殿下韩阆心情有些复杂,觉得自己似乎搞砸了,需要找个军师来帮忙了。
可自己摆出来的架子,找来军师之前,还得自己继续摆下去。
于是他继续肃着面容道:“并不曾得罪过本王……用早膳吧,早些用膳早些出门。”
早些出门,他也好早些跟被他丢在宅子外面守着的韩平安请教。
韩阆就没有想过,他自己第一次喜欢小娘子,韩平安长年累月跟在他身边,面瘫着一张脸,哪有小娘子敢接近他啊!这种事情,问韩平安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