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密函世子告诫,失信任丞相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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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天气少暖,朱灵一脸喜色,跟着从人,到得祁寒所在的荷斋。甫一见面,便是毕恭毕敬一礼,满面春风地笑:“世子听说了罢,丞相命我与左将军刘备,领兵往青州要击袁术呢!”(要击,阻击、中途截击。yao一声,疑通“腰”)
祁寒见他喜不自胜,也禁不住摇头莞尔,抬手便命他坐下。
朱灵两只乌漆漆的大黑眼俱在发光,大马金刀地盘膝一坐,躬身接过了祁寒递来的茶盏,大口作牛饮。
祁寒眼神轻动,刚要出声提醒,朱灵已经咕噜一声,硬生生将那口初烹的滚烫茶汤咽了下去,烫得吐出红红的舌头来,长“嘶”了一声,还苦着脸含混不清地夸赞:“唔……好,好擦汤。”话落,却提起案头盛满冷水的陶壶,一通猛灌。
祁寒被他逗笑了,也不以为忤。这朱灵性情直爽,一路照顾他的病,尽心尽责。为人又算得上周全稳妥,回京以来,他曾多次派人赏赐,几番结交之下,朱灵与他的交情日见笃厚,俨然已将自己当作了他的下属。
“可知我今日唤你前来,所为何事?”
朱灵自是不解,摇了摇头,但他不笨,立即便道:“世子若有任何吩咐,但说无妨。”
大公子眼下的处境,外间多有传闻,朱灵也不是没有听过。但世子待他不薄,他觉得应该忠义于他。
“我听闻父亲擢你为讨寇校尉,点兵入帐,一切事务都还顺利罢?”闲谈声中,祁寒悠然而起,不动声色地环顾了一眼四周。
朱灵本是袁绍帐下一名小将,初来乍到,也不过月余。对于曹操军中的门道和规矩他还摸不大清楚,处处需与人交流学习,因此祁寒这话问得并不算突兀。
朱灵点头道:“世子放心,丞相怕我不熟悉军务,特意派了副将路招,前来辅弼我。那小子精通军事,圆滑伶俐,早将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了!眼下万事俱备,只待今夜发兵了!”
祁寒心头微震,目光掠过窗外,见那一众禁卫果真听从吩咐,远远站在廊庑尽头,这才点头道:“如此,甚好。”
“正是如此,”朱灵在军中人微言轻,刚擢升的四品校尉,极少有人与他相交,今日难得见到世子,便打开了话匣子,“世子你也曾随军出征过,当知晓行军打仗有多不容易。统共领多少兵马,弓兵用多少,步兵用多少,骑兵用多少,须携带多少的粮草辎重,如何押送,如何保障马匹的饮食,往什么地方安营结寨,选择山阴还是山阳,花多少时间搭扎军帐供兵卒住宿,选址既要避忌风雨,又要能躲离敌人的耳目……还要解决那么多人的饮水问题,或起锅造饭,或分配干粮,保证人人都有食物……如此一项一项,事无巨细,简直令人头皮发麻。亏得副将路招能干,又手握豫州、兖州、青州三地的郡县地理图,早将落脚之地规置选好,不然啊,就凭我这鲁莽,只怕还真胜任不来这讨寇校尉呢!”
祁寒听他聒噪,便出声打断他:“文博(朱灵),此番兴兵,我父亲派了共多少人马,有几成握在你手?”
朱灵道:“丞相遣精兵一万五千人,分作三路并行,我与刘玄德、路招三人,各得五千精锐,戌时日落便即出发!”
祁寒一听,眉头登时紧皱了起来。
戌时……
来不及了。
刘关张三人如狼似虎,武艺高强,又早有准备,饮食行军上必会更加戒备……倘有异动,朱灵、路招二人决计抵挡不住。就算他此刻给朱灵设下锦囊妙计,要谋取那三人,只怕凭关羽等人的强悍,朱灵和路招也不一定能把握时机,应对万变,苟全自身,拿获那三人。
非是他不信任朱灵的能力,实在跟刘关张一比,实力差得太过悬殊。
“我问你,若刘玄德中途突然变卦,生出异动,又或提出独自带兵离去,你该当如何?”
朱灵以为世子在考验自己,登时将脖子一梗,昂首拔胸道:“末将必定尽力将之带回!”开玩笑,领着丞相的兵,却要自己单飞单干,那还了得?!
谁知却见祁寒摇头,神色莫测:“今日唤你前来,便是为了此事。”
朱灵讷然怔住:“莫非是刘玄德……”
祁寒点头,双眸生光:“不错。我已料到刘玄德必然生变。你且记住,不论他们以何种理由要走、要留,你都不要强加拦阻。他要带走那五千精兵,你便让他走,还要笑脸相送,假作看不出他的心思。千万莫要与之争执,甚至妄动兵戈……”
三路军队,士兵皆听令于主帅,届时若起哗变,内部暴.乱,朱灵等人是决计讨不了好的。何况刘关张兄弟勇猛称雄,无人可当,他与之硬拼顽抗,只会徒增伤亡而已。
祁寒不想朱灵死在征途,因此才叮嘱于他。
朱灵一双峻眉纠得死紧。实在不明白世子为何要如此吩咐……但他不愿违拗祁寒,心中虽然惶恐疑惑,却还是点头应下了。
“此外,我还有一件私事相托……”
祁寒看着朱灵一双大眼,犹豫半晌,才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来。
“此去青州,路途遥远,变数良多,你切记要小心行事,以求自保。路经徐州之地,要过彭城、泰山、琅琊三郡,你回程之时,亲自往下邳一趟,帮我打听一人,他名唤赵子龙……”他详细描述了一番,“若是见了他,便将此信交给他。”
说着,祁寒又拿出一张纸,上头画了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