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皇后——”身后有呼喊声,满满的不解,她转身看四周,并没有人,正在不解之间,再次有人开口“皇后,皇后——”
“…”站住脚步细听,她顺着声音往前,是挨着边的另一座牢门,声音是从上方的一个小小的窗口里传出的,满满的疑惑,她循着声音走进了左边的那个牢门,一个牢房里,她看到了坐在里面的关竟。
一身灰白色牢服,花白的发髻松散,散落在圆圆的脸上的四周,看到她进来,圆圆的脸上都是笑容,看上去那个和蔼敦厚,慈眉善目。
“皇后”关竟开口,从牢里站起来,隔着铁栏杆看着她。
“嗯”虽然不是很愿意,但是林黎还是应了声,看着关竟身上的牢服。
“老夫那日在凤栖宫说的句句是真”隔着铁栏杆,关竟说的很是真诚,却也云淡风轻“老夫对于林大人的死,万分愧疚,老夫没想到林大人如此的决绝,老夫惭愧”
“我一直不明白”盯着他的眼睛,林黎冷着脸开口“对于你给的理由,我一直很不理解,也不能认同,你杀了那么多人单单是因为皇上年少时的一句话吗?”
“对”关竟开口,冷静决绝“老夫被逼的在淤泥里打滚的皇上的时候,就是这么想的,老夫要杀光那里的所有人”
“你纵容你的儿子,你的兄弟在那里为非作歹,。”
“不管你信不信,老夫不知这件事”关竟开口,打断了林黎的话,眼神决绝“老夫确实说过要给邻水县的人一点颜色看看,是克扣了他们的修堤款,但是绝没有授意他们去为非作歹,但是,老夫知道以后,确实也没有阻拦,这本来就是老夫的用意,老夫为何要拦”
“关竟”林黎往前走了一步,满脸不置信的看着牢里的关竟“你真是疯了吗?”
“老夫没有疯”背起手,关竟看着牢里的墙面“老夫只是出不来这一口气,皇上受尽羞辱的时候,没有人来给皇上雪中送炭,皇上掌管天下之时,一个个谄媚的嘴脸,凭什么,凭什么就该不动声响的把那些事都忘了,凭什么要以德报怨,老夫不服,不忿,不能纾解,所以老夫才会做这件事”
“你说到底还是依仗的是老祖宗吧?”林黎陡声看着眼前一脸不后悔的关竟“你只是觉得老祖宗不敢动你,你不过依仗的是你身后的势力,笃定皇上不敢动你,现在在这里说的什么借口”
“老夫从不给自己找借口”转过身,反唇相击,关竟毫不胆怯退让“这些年,老夫什么时候把生死当成过一回事,同样现在也是,况且天下已定,老夫怕的什么,用老夫的一条命给那些人敲敲警钟,老夫值了”
“关竟”林黎开口,皱紧眉头“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到底要做什么?”
“做什么?”关竟转身,神色冷厉“我就是让那些现在过得优哉游哉觉得自己了不起的朝中大员,好好想想,想当年他们是怎么协助安胜武,协助寿安亲王,协助徐卓应逼迫皇上的,我就是让他们好好看看,皇上连太傅都能杀了,他们算个屁,不要觉得自己有点功,皇上就得对他们处处宽容退让,这就是我的目的”
“你简直就是不可理喻”冷着声音,林黎皱着眉往前走了一步,隔着栅栏跟关竟对视“只是为了这个,赔上你的命,赔上你儿子的命,这样值得吗?”
“这才是我叫住皇后的目的”关竟正着脸色,背着手抬头看林黎“就由皇后出面,给我关家留条命,留个后,可以罢了他的荣禄,只要一条命就行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你觉得你儿子有能力活下去”林黎的声音很不好“罢了他的爵禄,他能活下去?”
“能”关竟说的决绝有力量“想当年,安亲王皇甫仲达背靠着寿安亲王多大的荣华富贵,我那不成器的儿子跟那时的安亲王比,简直天差地别,但是安亲王过得非常好,就这一点,我就非常有信心”
“…。”收住声音站在原地,林黎盯着关竟坚定的眼睛“你怎么知道我会出手”
“这件事要做也一定得皇后做”关竟坚定的开口“老夫不能让皇上参与此事,老夫此请已经是不情不请,但是老夫若带着关保走了,愧对先祖,只求留下关保一条命,给他一口气,让他苟延残喘,为我关家留一支血脉,关保的罪,就由老夫跟关胜还了吧,是杀是刮,我都无异议”
“…。”看着栅栏里的老人,林黎沉默了半晌,终究是开了口“你怎么不知道,皇上会舍得杀你?”
“不舍也得舍”关竟开口,看着林黎,严肃异常“治军以严,治国以仁,但是,这仁者,需先有杀天下之狠,再恕天下以德,否则那便只是妇人之仁,回去告诉皇上,老夫一定去地下给两任好好请罪,以赎罪孽”
“皇后,皇后”小顺子在外面喊,林黎看了关竟一眼,转身往外走,关竟在身后跪了下来“皇后,受老夫一拜,望皇后替老夫了了这个心愿”
“…。”在原地站了站,林黎还是走出了牢门,门外一片清明,只是雪下得更大了,小顺子扶着她坐上了车,车子在雪地里咯吱咯吱的走着,林黎的眼始终看着那个牢门,心情沉重。
回到凤栖宫的时候,她发现皇甫晔跟老祖宗都在正殿坐着,气氛深沉,看到她进来,皇甫晔站起来,替她解掉挡雪的披风,拉着她的手往里走,在靠近火炉的地方坐下,拉着她暖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