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脸色铁青,若蔡亮所言属实,那拆除水车还真算不得十分过分的事情。
“你所言不虚?”曹昂仍有些不愿相信。
“这等事情可轻易查证,蔡某怎么说下这般谎言?”蔡亮露出胜利的笑容,高高在上地说道。
曹昂束手无策,不由止步思忖着对策。过了许久,无力地说道:“你襄阳蔡氏身家丰厚,何必一定要为难这些小民?你若多行善举,此间所有人都会对你蔡氏感激不尽。”
“哈哈哈……”蔡亮猛地发出震天的大笑,指着曹昂,道:“这些泥腿子的生死与我何干?我在自家的土地上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至于他们的感激,我蔡氏需要吗?”
曹昂盯着蔡亮,心中一片寒意。蔡亮是打定主意要阻止村民取水,虽然无义,但是有理,任谁也强迫不了他。
“究竟怎样你才能放过这些村民?”曹昂仍不死心,沉声问道。
蔡亮止住笑声,眼中露出残忍之色,脸上带着阴鸷的笑容,缓缓说道:“若是你跪下向我请罪,我便不再阻止这些贱民取水。”
怒火在曹昂眼中一闪而逝,随即沉默下来。心中百感交集,念头纷杂。一会儿想到自己身为曹操长子,若是屈膝如此卑劣小人,岂非为曹氏蒙羞,让曹操难堪?一会儿又想到韦氏对自己恩情深重,此恩不报简直枉为男儿。一会儿又想到这许多村民的生计全系于己身,一跪之辱可以活人无数,好男儿自当为之。
考虑了许久,曹昂眼中变得坚定清明,目光锐利地看着蔡亮道:“你当真信守诺言,曹某向你下跪认错,你便任由村民取水,并且以后也不再阻挠?”
“我以蔡家的名义向你承诺,你可放心了?”蔡亮眼中迸出一丝讶异,似乎没料到曹昂竟未一口否决,不过想起当日之辱今日可彻底洗刷干净,不禁又兴奋期待起来。
“好,曹某便如你所愿。”曹昂心意已决,毫无犹豫,看着蔡亮一摆衣襟,双膝微曲就要跪倒。
“慢!”甜美的女声自人群中传来,黄氏小步跑了过来,拉住曹昂,而后黑脸带煞看向蔡亮,紧紧盯了两眼后,道:“蔡亮你要弄清楚,适才你向我求取的水车制作办法并非是我独有的,其中曹先生居功至伟,若是不得他首肯,我绝不会将这套工艺外传给你。”
蔡亮怔了怔,脸色阴沉下来,眼中寒光闪烁,看着黄氏道:“你我乃中表之亲,你竟帮着外人来与我做对?”
黄氏扭头避开蔡亮的目光,稍事沉默后,紧咬贝齿道:“非是我特意与你做对,而是你行事太过,我……你我虽有中表之亲,但你这样不择手段,实在太令人不齿。”
蔡亮冷笑不止,阴冷地看着黄氏,似乎在心中盘算得失。
黄氏见状,娥眉拧到一起,想了想接着说道:“你蔡氏良田前倾,都亟待取水灌溉。只要你不再为难这些村民,我立刻将水车制作之法拱手相赠,想来曹先生也必不会反对。否则……”
蔡亮猛地朝黄氏跨了两步,毒蛇般阴冷地目光盯着黄氏,不可置信地说道:“你威胁我!”说完眼神怨毒地看向曹昂,又道:“就为了他?”
曹昂见蔡亮情绪不稳,处于暴怒边缘,生恐他伤了黄氏,连忙走过去挡在黄氏身前,肃穆说道:“是皆大欢喜,还是玉石俱焚,全在你一念之间。”
村民们感受到气氛的紧张,粗气都不敢喘,惶恐焦躁地等待着蔡亮取舍。
过了好一会儿工夫,蔡亮忽然轻笑起来,可是眸子里的阴冷更加浓郁,他的目光从黄氏身上挪移到曹昂身上,道:“一季的损失,我蔡氏承受得起。可我蔡氏高贵的尊严,不容你这贱民践踏。我不会低头,我若低头,便等同于蔡氏向你这贱民屈服。”
蔡亮说完目光扫过一众村民,接着幸灾乐祸地说道:“所以你们就等死吧。记住,害你们走上绝路的是这个人,他若虔诚地向我认错求饶,我便同意让你们取水。可惜他爱惜自身,不顾你们的死活。”说着指了指曹昂。
曹昂眼神如刀,四周的村民神色复杂,有的希冀地看向曹昂,有的目露哀痛,有的满脸麻木绝望。
“好,我向你认错求饶,你放过这些无辜村民。”曹昂目光里的锐利渐渐敛去,变得平和起来。
蔡亮带着得意的笑,戏谑地看着曹昂。
曹昂跨前一步。
忽然一个村民冲过来挡住曹昂,扑通跪在地上,道:“先生不可啊,他的心坏了,是诚心要害我们,先生你就是给他磕头道歉,他就会真的放过我们了吗?我们要是连累先生受到这样的折辱,就是死了也闭不上眼啊。”
曹昂眼圈一红,心中涌起一阵冲动,连忙扶起这个村民。
忽然更多的村民不约而同地叫道:“先生为我们向阳村想方设法取水,已经恩重如山,我们这些小民怎能让先生再受这样的侮辱?先生一定不要答应他,大不了我们离开这里,另寻家园就是了。我们无病无灾的,熬过今年,来年就好了。”
曹昂身躯轻微地颤抖着,头颅高高扬起,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平静地看向蔡亮,道:“我知道即便是我真的向你下跪认错,你也不会轻易放过这些无辜百姓。他们的性命在你的眼中轻于鸿毛,只是一只只蝼蚁,任你拿捏玩耍。”
蔡亮摇头咂嘴,鄙夷地看着曹昂,傲然道:“在你等这样卑贱的小民面前,蔡某也无需装腔作势。实话便告诉你,无论你怎样求我,我也不会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