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荪正死死攥着那柄锋利的簪子兀自出神,手指用力得肩膀都有些不由自主地颤抖,正当她觉得牙齿都要被自己咬碎了,秀莞忽然从她背后伸出手,“啪!”地一声关上了隔扇→→→读→书,.↓.o≥
那熟悉的,陌生的,憎恨的身影从视线中骤然消失,恍若有一缕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冲进了秀荪的脑子,她猛然清醒,浑身脱力一般,扶住了门框。
谁也不知道,她背后的里衣已经濡*湿,方才一时的失去理智,实在太危险,她要是这么冲出去,无论皇上死还是不死,她连带着整个褚家都会完蛋,她简直是疯了。
可当她抚着胸口,扶着门框缓缓站直,抬起头却撞见秀莞狐疑的眸光。
她方才是发现了什么吗?
秀荪不自觉地再次攥紧袖中的簪子,她当然没想杀了秀莞,她只不过是紧张。
秀莞却似乎并没有注意到秀荪的小动作,她的目光很快由狐疑转为高高在上的端凝,对着秀荪训斥道,“你这是在干嘛?你已经这么大了,外男进来你居然不回避,他日出了丑,别怪我这个做姐姐的没提醒你!”
秀荪还愣着神儿,要是她没记错,这是秀莞第一次如此严厉地教训她,俨然长姐风范,她有点懵圈儿了。
不过这个样子也不是不能接受,原先的秀莞不是在她面前扮白莲花,就是整天不停一波一波往外翻坏水儿,如今这样子严厉的长姐,还是挺不错的,当然啦,前提是她真心在教育她,而不是为了嘴上痛快。
不巧,秀莞真的是为了嘴上痛快,在她看来,秀荪这个小妮子,整日看上去傻呆呆,实际上办事滴水不露,很难叫人寻到破绽,好不容易叫她逮到一次,此时不让她好看难道还要留着过年?
带秀莞心满意足地做到罗圈椅里掏出荷包里的丝线打络子,秀荪仍旧没反应过来,站在花几旁的角落里想着自己的事儿。
皇上居然进了佛手湖别院,还是跟着老爷一起,这太恐怖了,老爷是个什么性子呀,那么不着调,万一把这难伺候的皇上惹怒了,全家都要吃不饱兜着走哇。
她心急如焚,暗暗记着等他们出去了,一定要想办法让老太太察觉这件事。
谁知他们聊得很投机,直到过了晚膳才去外院,秀荪撇撇嘴,为啥是个人就能把她爹哄得团团转咧,是不是换个爹会安全点呀,小心脏好怕怕。
晚间,秀荪赖在老太太屋里不走,寻思着怎么提醒老太太,却见老太太吩咐申妈妈道,“让文管事亲自去趟江浦老宅,就说让二老太爷明天一早过来查佑儿的功课。多的一句话也别说。”
申妈妈知道这绝不是小事,默默退了下去,隐秘地将消息传给了文管事,文管事接到老太太的话,不疑有他,连夜去了江浦县,也不知道这么晚,怎么进城的,或许有陈叙的帮忙吧。
秀荪一边给老太太捏肩膀,一边试探道,“祖母,出了什么事?”
老太太似乎也很后怕,拍了拍秀荪的小手,长长出了口气,目光望着外间橙色的灯光,语气淡漠,“这人,贵不可言。”
秀荪觉得有些安心,不管是通过什么蛛丝马迹,老太太肯定是认出了皇上,同时又高兴,老太太居然将这么重大的消息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她。
“祖母您是怎么知道的?”秀荪就舔着脸拽着老太太的胳膊问。
老太太闭了闭眼,“其实我也不确定,只是觉得真明道长相伴左右,有些蹊跷,还有那护卫,按理根本不能进内院,他却进来了,不管他用什么方法得到了你爹的允许,总是不正常,我就想让你二爷爷来证实一下罢了,到时候该怎么样还是要你二爷爷来拿主意。”
秀荪暗暗点头,原来如此,老太太身为官家女眷,也许进过宫,却不一定见过皇上,可老太太毕竟做过首辅家的小姐呢,也是颇见过些世面的,秀荪前世自己就出身皇家,皇家的做派,并不难猜。
焦虑过后,回归平静,秀荪暗暗赞同老太太的做法,皇上这样子住在家里,不是长久之计,他们这些小老百姓,又不好妄揣圣意,随便叫人皇上那也是大不敬呀,万一认错了呢。
当然二老太爷来了可就不同了,二老太爷毕竟在京城为官多年,还官至阁老,自然是见过皇上的。
等二老太爷来了,老太太肯定有办法让老太爷碰见皇上,这么一认一跪,皇上的身份也就大白于天下了,褚家老四房也不用再继续担风险,二老太爷再也不用长吁短叹悲哀他的前途,金灿灿的皇帝陛下驾到了,他肯定能立刻振作起来的,皆大欢喜。
可是第二天,二老太爷却没亲自前来,而是派了面生的小厮来请老爷过府检查功课。
秀荪知道了就暗暗佩服,不愧是老狐狸,滴水不露哇,若非紧急,或者顺路,长辈怎么会纡尊降贵跑来追着小辈查功课,当然是把小辈叫过去,而这样一来,二老太爷就能名正言顺地知道了佛手湖别院来了客人。
也不愧是二老太爷,皇上这尊大佛就在眼前,他那么迫切想爬上高位的人居然还十分冷静,想出了这么个稳妥的法子。
更没想到的是皇上居然很有兴致地顺水推舟道,“早闻褚家二老太爷学富五车,品行高洁,想去拜会一番。”
经过了一天的相处,老爷早就被皇上的魅力深深折服,对人家掏心掏肺的,如今见这个难得的知己想见自家长辈,自然是欣然应允,并且自告奋勇代为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