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青春校园>闺门春秋>第七十一章 陈仓

第二天秀荪就将老太太属意王姨娘的事告诉了阮氏,阮氏听了点了点头,“你祖母考虑得对,也就王姨娘最稳妥。”

然后给陈妈妈使了个眼色,“庄子上送来那么多乌鸡,养在园子里太吵了,这几天就挨个杀了炖参鸡汤给各院加菜吧,就用北边送来的高丽参。”

陈妈妈应是退了下去,秀荪有些担心,“娘,要是王姨娘自己不吃赏给了小丫鬟可怎么办?”从来都不怎么关心姨娘们的阮氏忽然赏了菜,按照王姨娘的谨慎完全可能这么做,这样子不但达不到目的反而会害了不相干的人。

阮氏却笑着摇摇头,卷起账本敲了敲她的脑袋,“懂不懂,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秀荪愣了愣了然点头,她明白了,高丽参北边常用,南直隶附近却不大盛行,再加上高丽参的形状、色泽、气味都有些特异,要想用这个来掩盖一些特殊的东西也是不难的。

姨娘们如果有所防备,肯定会首先怀疑这道鸡汤,甚至动也不动,将这有些特异的东西赏给下面人吃,偏偏这高丽参是好东西,生津止渴、宁神益智,小丫鬟们吃了也就吃了,权当补身子。

而将注意力过度集中在这一味不熟悉的吃食上,就有可能忽略一些惯常的饮食,这才是机会所在。

好吧,这院子里各处都是阮氏的人,她不会失手的。

秀荪顺手夺了阮氏手里的账本,干脆一阖,甩在手边的花几上,“娘,您怀着身孕要注意身体。这账本都没日没夜看了几天了,让陈妈妈和春亭去理不就成了,怎么也要做完了月子再劳累。”

“呦,”阮氏佯作新奇地笑看了秀荪一眼,伸长手臂拿回花几上的账簿细细翻回方才看过的那一页,“你这孩子,还知道坐月子呢。”

秀荪见阮氏根本不听劝。又去轻拽阮氏的胳膊。“娘……”

“茹娘子给我的医书里就有写到女人坐月子呀,还说怀有身孕的女子要保持心情舒畅,不能费心思。”

阮氏无奈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屋里没人,谆谆教诲道,“娘跟你说啊,这本是总账。”她甩了甩手里厚厚的账簿,“你记住了。关键的东西还是抓在自己手里踏实,不能犯了糊涂。懈怠一日,也许无碍,若懈怠多时。难免下头的人不生出轻慢之心来。即使你觉得身边人可以托付性命,也仅仅是个假设,不到万不得已。永远不要去验证,因为你根本赌不起。”

秀荪愕然。本想劝阮氏不要劳累,不想得到这样一段推心置腹的训*诫,阮氏的视线有些飘忽,脸上的表情变得僵硬,秀荪知道她沉浸在什么不好的回忆里。

她又何尝不是,上一世,她一厢情愿地认同杜若与自己患难与共,相互之间没有秘密,而当她身死的那一刻,杜若在哪里?

她竟然如此轻率地将自己的性命交托在了别人手里,而这个“别人”最后被证实也许不是那么值得托付。

这也是为什么,迄今为止,她明明知道阿红身手了得,有保护自己的力量,却总习惯和小喜鹊在一起,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陈妈妈从外面回来,顺便端来给阮氏和秀荪的炖品。

秀荪心中纳罕,要是陈妈妈听过阮氏方才的话,会不会觉得伤心。无奈呀,一切都是无奈。

秀荪喝了两口汤,见阮氏还在看账本,再伸手去夺,陈妈妈顺势将炖盅塞进阮氏手里,却不去管阮氏看账本的事。

这也许就是陈妈妈守住的本分,她是阮氏的奶娘,哺育她照顾她,陪在她身边,知晓她所有的秘密,却从来不会替阮氏做决定,永不僭越,几十年如一日守住了这微妙的主仆之别。

秀荪觉得她应该多跟着娘亲学学,这种分寸的事情,她前世十几年自以为把握得好,最后还是输在这上面。

阮氏喝了两口自己的汤,看了看秀荪撅着小嘴满是沉思着的脸,试探道,“要不,你帮我看吧,我顺便告诉你打算盘。”

秀荪牙根一酸,打算盘,呜。

她看着阮氏期待的目光,猛然意识到阮氏对自己超乎一切的信任,对呀,她是她的亲生骨肉呀。

仿佛受了蛊惑,秀荪破天荒点了点头,“行。”

“呦?”阮氏兴味地睨了秀荪一眼,“以前说到打算盘你就把小脸皱成那刘长兴的蟹黄汤包似的,怎么今天答应得这么爽快?”

秀荪就将那次萧先生说的话给阮氏简略复述了一遍,“萧先生说了,人的脑力总是有限的,要想得到无限的能力还是要借助工具才行,不能因为一时的困难就放弃了,不只是算盘,以后我还要学琴呢。”

阮氏同意地点点头,“还是萧大家见过世面,三言两语就把我家捣蛋鬼给收拾服帖了。”

接着吩咐陈妈妈,让她派小丫鬟喊春台进来找东西。

春台不一会儿就进来了,拿出贴身收着的钥匙,带着两个小丫鬟进阮氏耳房的柜子里取出一大一小两个漆盒,阮氏示意打开。

春台转身依次掀开盒盖子,第一个小漆盒里是一方纯金打造的算盘,金光闪闪的,映着盒子里大红丝绒的衬垫都泛着金光。

第二个大些的长条漆盒里摆着一柄蕉叶式七弦琴,圆润的琴身,流畅的线条,油亮亮的色泽,叫人一见就爱不释手。

秀荪将那小小的算盘取出来握在手里,巴掌宽,半尺长,算珠皆红豆大小,上面刻着细细的缠枝花,拿在手里一晃悠哗啦啦的,敲冰戛玉,脆响玲玲。

阮氏看上去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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