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师是个头发半白的老教授,衣着朴素,长相和善,身材略胖,一双眼睛却透着精明和敏锐。
听到秦钰的话,沈教授连忙笑道:“我半截身子埋黄土的人,还能跟个猫崽子计较?以前住平房的时候,我家也养了只猫……”
起了个话头就刹不住闸,沈教授拉着秦钰走进办公室,一路絮叨当年他养的那只大黑猫多么多么威武聪明,还嘱咐秦钰对猫好一点儿,猫是有灵性的动物。秦钰一边应和几句,一边掏出纸巾清理沙发,其间不忘瞪了魏禾好几眼。
看秦钰清理完沙发,魏禾乖乖伸出沾了罐头汤的猫爪子,可怜巴巴叫了一声:“喵~”
瞧见这一幕,沈教授笑了:“这猫崽子挺聪明,还知道递爪子让你擦擦,一般猫都不愿意别人碰它们的爪子。”
“她是聪明过头了,成天惹祸!”秦钰抱怨一句,却没有真的生气。
秦钰脾气不好,性子却沉稳得很,就算生气也让人看不出真假,至于他心里想的什么,旁人更是很难揣度了。
秦钰的动作很轻柔,魏禾感觉很舒服。
她抬起头,歪着小脑袋看着秦钰的脸,看到秦钰专注温柔的样子,一时有些恍惚。或许,秦钰身体里住着无数灵魂,其中某个灵魂很温柔。
“对了,沈老师,之前您说有东西给我看,是什么?”秦钰清理了魏禾的猫爪,将猫罐和垃圾收好,转而跟沈教授谈正事。
沈教授立时神色端肃,沉声说道:“一面铜镜,一对玉镯,还有一盏宫灯。是我一个晚辈在潘家园淘弄的,你帮我看看,到底是龙还是蛇。”
“老师,您别逗我了,是打眼了还是捡漏了,您一眼就看得出来,哪用得上我帮忙?您这是要考校考校学生吧?”秦钰摩拳擦掌:“老师,您别卖关子了,快拿出来让我看看是什么宝贝。”
这个样子的秦钰才像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平时那沉稳的模样,一度让魏禾怀疑这家伙是个逆生长的五十岁老头子。
沈教授转过身,走到书架旁,打开角落里一个保险柜,将里头的物件取了出来。
将东西放在桌子上,沈教授抬了抬下巴。秦钰意会,连忙去门口将门锁好,防止有人忽然闯入。
东西不大,都被黄色绸缎仔细包裹着。沈教授刚要打开绸缎,忽然抬头看了眼魏禾。
“她还小,跳不上来。”秦钰知道沈教授怕猫咪淘气,损坏了好东西,连忙解释一句。
魏禾低头,心想我才不稀罕你这破玩意儿呢,想着想着,抬起爪子舔了一下!
尼玛!又没忍住舔爪子了!还带着一股子猫罐头味儿!
魏禾正盯着自己的猫爪,感受崩溃的内心,沈教授已经慢慢打开绸缎,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摆放好。
咦?什么东西?魏禾眼角瞥到光亮,不由朝桌上望去。桌上摆着一面巴掌大的铜镜,一对玉镯,还有一个玉雕的小宫灯。只是……不同其他两样,铜镜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仿佛被淡淡的光环罩住。魏禾扒拉扒拉耳朵,又眨了眨眼睛,再看过去发现依然如此。
铜镜虽旧,光晕却美得很!
“这个……打眼了。”秦钰摆弄两下小宫灯,随手放在一旁:“明显有做旧痕迹,有明显现代工艺的痕迹,材料不是古玉,也算不上好玉料。”
沈教授点点头,露出满意的神色。
秦钰又拿起那对玉镯,端详片刻,放在鼻端闻了闻,随即摇头:“这对镯子……玉料不错,但年头儿……有点儿短,民国时候的东西。”
“何以见得?”沈教授推了推眼镜。
“土沁却没有味道,沁色过度也不自然,显然是人工染色,只是做的精致些罢了。包浆不显旧气,沁色又动了手脚。好在玉料是好的,不是天价淘的也不算亏。”秦钰微微一笑,对自己的判断十分笃定。
魏禾不懂古玩,也听不懂秦钰说的什么包浆沁色,她只在意那面铜镜,为什么会散发光晕。古怪的是,看沈教授和秦钰的样子,似乎压根没有看见铜镜的光晕。
放下玉镯,秦钰拿起铜镜,把玩,审视,用手指敲了敲,又放在鼻端闻了闻,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声音低沉圆润,味道很正,品相也好。海兽葡萄纹镜,正是盛唐气象,这是面唐镜!”秦钰将铜镜放回桌上,其间动作多了几分小心:“去潘家园捡漏可不是容易事,这镜子不错,要么您那晚辈眼光不错,要么就是运气不错。”
沈教授笑容爽朗:“你小子真是天赋异禀,年纪轻轻眼光这么毒辣,啧啧啧,看来用不了多长时间,我这老师就不如你了!不不不,你小子的能耐,或许一直都在我之上!怪才,怪才啊!”
秦钰连忙做出惶恐状:“您说的什么话,老师这是捧杀我!要不是您教了我这些东西,我又怎么会……”
“少跟我装!”沈教授没有继续说下去,看秦钰的眼神却意味深长,一副“咱们都懂”的样子。
魏禾蹲在沙发上,看着沈教授将三件东西收回保险箱,兀自琢磨起来。方才秦钰的话她也听到了,三件东西,只有铜镜是古玩。而三件东西,只有铜镜散发光晕。魏禾福至心灵,自觉想通了其中症结。
年代、历史、气场、或者是传说中开光的法器!总之,拥有光晕的东西必然不普通。
有了这个本事,捡漏这种稀罕事或许会变得不再稀罕!魏禾眼中精光一闪,随即又暗淡下来。自己若还是当初的魏禾,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