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玉楼将匕首擎于手中,这是一柄单刃梅花匕,浑身如乌墨般,沉沉的没有半点光泽,刃身弯弧流畅,刃尖开叉,刃背处竖起的尖刺显得阴冷森森。
他轻轻扬手在空中划过诡谲的弧线,乌沉沉的匕首没有散发出一丝杀气,笑着赞道,“巧薇的手艺的确不俗。”
锦依指着握柄的顶端道:“这里有个机括,里面可射出三足龙爪,索丝是以乌金蜘丝制的,韧性极佳。”
司马玉楼兴致勃勃地把玩着匕首,如同孩子得了心爱的玩具一般。
锦依问他,“你从范大人那得的东西,里面可有威远侯的名字?”
司马玉楼抬头看了她一眼,明白她的意思,笑着摇了摇头,“都是一些小官小吏的私献,没有封疆大吏在上头,恐怕有也不会明目张胆地写在上面。……不过人脉倒是广,连江南织造府的人都有。”
他停了停,接着道:“……当年那个谋士并没有从西域回来,路上就病死了。他这个仆人便一直流落在于阗附近,我无意中听说他曾在威远侯府做过下人,这才派人把他抓了回来。”
锦依心中一动,问他,“你之前就怀疑威远侯了?”又将裕康典行的东家是威远侯的事说给他听。
司马玉楼点点头,“威远侯樊宁,说起来还是你们庆荣侯府的姑爷。从前父亲带我在西域游历时,也常在他府上小住……”
他沉默下来,凝望窗外的圆月,久久不语。
锦依不再说话,夜康的事已过了快十年,帝后的态度又暧昧不明,此事不是一日两日能查清的,既然如今已和小楼说清一切,唯有将来再徐徐图之了。
她起身走到屋角的箜篌旁,轻轻抚着琴匣上的凤凰图案。手指弹拨琴弦,发出动听的铮铮之声。
“你会弹么?”司马玉楼走到她身边,轻声问她。
锦依轻轻摇头,“前些年在尚秀堂天天忙着学习医术。要不就是将时间花在种花养草那些上头。在梅居的时候,不是读书就是习武……,这些闺阁贵女所学的琴棋书画,倒是都不通。”
说着,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的箫吹得极好。自己却不通音律,也没机会与他合奏一曲。想来想去,自己除了刺绣尚可,闺阁女子该学的全都不会,若是能像巧薇那样精通巧技,也能做些刀剑暗器给他。
司马玉楼察觉到她有些低落,笑着道:“你这段日子还是住在长丰侯府吧?我去找你,教你弹琴。”
锦依侧头看了他一眼,又走开几步,和他保持距离。这才说道:“我已答应你放弃进宫的念头了,不过你我还是不要再这样私下相见,毕竟有违礼数。……”她轻轻叹息,有些无奈地笑道:“我现在的名声已经糟糕透了,你若是想帮我,就别总是找我。若被外人瞧见了,我可真是百口莫辩。”
司马玉楼出京十日,听雨和扶风一直在新野等他,京中的消息便是通过信鸽传递到新野的。他在回来的路上,二人也禀报了一些。
他又向她走近几步。来到她身前,俯首看她,“那……你到底打算何时嫁给我?”
锦依乍然听他说到这个,心中慌乱起来。向后退了两步,呐呐道:“……待我先把家里的事情解决之后再说吧。”
司马玉楼不再逼近她,温柔地说道,“……锦依,从前你什么事都是自己一力承担着,从现在开始。你就不再是一个人了。若有什么为难的事,都可以告诉我的。”
锦依心中觉得温暖,这种被人呵护的感觉,让她不再似从前那般彷徨无依,想到若有一日真会与他携手相互扶持,似乎前路的迷雾已散去了许多。
不由得仰首望他,展颜轻笑,“我知道,其实你已经帮了我很多,原本想送你件东西的,……不过我还没做好。”
司马玉楼望着她玉颜上灿若桃花的笑容,心中欢喜无限,“待你做好了,我去找你。”
说完,又想起她刚说了私下相见不妥,难免有些沮丧,“听闻皇后已订下了你们府里那位小姐做侧妃,过几日想必就有旨意下来了,到时皇上应该会嘉奖庆荣侯,你们家又要热闹起来了。……你的动作要快些,若是有什么为难的事,就告诉我。”
锦依听了只是婉婉而笑,倒是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你放心,我都有主意的。”回头看看窗外,夜色深沉,她有些不舍,“天快亮了,我得早些回去,锦轩他们一心为我,我不想让他太过为难。”
司马玉楼叹息了一声,不免有些懊悔刚才竟睡着了,白白浪费了如此短暂的相见之机,心中不舍她离去,说道,“你刚才只顾看着我吃,自己一点都没动,我陪你吃些东西,再送你回去吧。”
锦依气结,没好气地道:“谁看你了……”说着,自己也笑了起来,“我刚叫巧薇准备了,你让他们拿进来吧。”
司马玉楼笑得开怀,拉了铃绳唤人。过了一会儿,巧薇和芊陌合端着一只石制烤盘进来。
巧薇笑嘻嘻地道:“刚才茗心钓了条鱼,我片了鱼脍,正好烤着吃。”
她两人将东西置好,石盘下有炭火烧着,石面泛红发烫。将鱼片铺上,再淋上些青梅烧酒上去,盘中吱吱作响,鱼片迅速卷起,即刻便熟了,巧薇将鱼片反了个面,随即挟入碟子里,只沾些精盐,鱼肉香滑鲜嫩,又有梅子酒的香气,令人闻之食指大动。
司马玉楼尝了一口,大赞,“酒香鱼香俱齐。”笑着对锦依道:“有些像西域人的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