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丫头,你瞧见我了怎么还不过来?”
一位身着海棠色掐金拱璧纹罗缎袄,头戴镂空飞凤金步摇的妇人过来,一把拉住锦如的手笑道。
锦如转头见了,明艳的小脸上笑靥如花:“二舅母。”说着,扭糖一样粘在她身上,“二舅母今儿穿得明艳,我还以为是大表姐,一时不敢认呢……”
那妇人笑得花枝乱颤,“猴儿一样,嘴还是那么伶俐,吃了蜜糖似的。”
锦如将锦依拉过来,向她介绍,“这是我二舅母,英夫人。”
锦如的母亲原是左相范府的大小姐,虽过世了十来年,但外祖家一直十分心疼两个孩子,交情深厚。锦依听了,知道这便是范府的二夫人,福身行礼道,“英夫人安好。”
英夫人性情爽朗,又念及锦如兄妹二人小时候多得锦依的母亲照料,这时见到锦依,不禁双目微眯,细细地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一遍,笑着对锦依道:“你果然与你母亲长得十分相似……性子也如她那般温婉。”
她将之前那一幕都看在眼里,见锦依应对的不愠不火,心中暗暗赞许。又问起锦依在尚秀堂中习得是何技艺,可通医道。言语神态中,却是并无轻视之意。
锦依答道:“医道艰涩难懂,修习尚浅。只是植食两道,略通些。”
英夫人微微颌首,语气中略带遗憾,“若精通医道那便更好了。不过烹饪之技也是不错的。”
说到这儿,旁边一个有些尖刻的声音传来,“听闻镇国公府内新请了一位厨娘,乃是龄满出宫的女官,据说当年也是尚秀堂出身的,烧得一手好菜。”话语中满是奚落,“厨娘”二字咬得极重。
锦依面色如常,只微微抬首望去。那女子穿了件葱绿串枝纹的锦袄,站于琼夫人身边。之前许氏介绍过,乃是琼夫人的女儿许亦瑶。
此时许亦瑶正轻挽着秦锦绣,脸上笑得明媚动人,“锦绣表妹,这几日不见,我瞧着你有些瘦了。如今你姐姐回来了,倒是可以多帮你做些药膳,好好调理调理。”
锦绣此时心中满是恼火,听了这话,只淡淡地道:“若是有姐姐为我调理,自然是好。就只是姐姐天天只顾陪着锦如,倒是不怎么理我呢。”
锦依看了她一眼,白嫩的俏脸有些僵硬着,望向自己的眼神含着探究。她温和地笑道:“哪有。只是不知妹妹脾胃,做出来的东西怕不合你的品味。”
英夫人见锦依一味被嫡妹拿捏,那许亦瑶和锦绣直是要把她当奴婢使唤,心中便不太高兴。
对着锦依反而笑容更璨,岔开话题道:“你既然植技习的好,改日一定要到我府里去。我极爱种茶花,园中有个大温房。只是我种得不大好,要你去帮我瞧瞧呢。”
“我也喜爱茶花,这次回来还带了几盆复瓣宝珠茶,开出来的花红艳繁盛,极是可爱。下回至您府上拜访,我带两盆送您。”锦依笑答。
“那可太好了。你可一定要早点儿来。”
正说着话时,园中的侍女来请诸位入殿。这是筹会正式开始了。
女眷的筹会,便在那白墙黑瓦的“酬福厅”中举办,门口站了位四十来岁身着素净石青色绸衣的义善堂女管事,眉眼长得干净清爽,举止大方得体,与入厅的贵妇们交谈甚欢,言语间显得亲和温顺,却又不卑不亢。
锦依听得众人皆喊她作“余嬷嬷”,走近时含笑轻轻对她颌首为礼,口中称呼一声“余嬷嬷”。
余嬷嬷深深望了她一眼,嘴角泛起一抹笑意,却并未多言,只含笑回礼。
锦依一路进入,心中却有些纳闷,这人似乎认得自己?转头望了一眼身后的巧薇。巧薇会意,却也只回了个不明了的眼神。
厅内宽敞,想是早年做别院时会客宴请的大厅。内里分左右两边摆了几十张紫檀木翘头长几,每张几边摆着三四个织锦缎福字纹蒲团。
侍女们带着众人入座,桓府的曼夫人与忠义公祖家的娴夫人谦让片刻,到底还是让桓家坐了右边首座,娴夫人在她之后坐了,右相王家的琳夫人居了左首。依次按着爵位官职世家排下来,竟是井井有序,丝毫不乱。
锦依有些诧异,这些低眉浅笑的侍女,竟也能将朝中权贵分得一清二楚,义善堂的实力,还真是不容小觑。
林氏和许氏领着五个姐妹,挨着左相范家的几子后面,分了两张,都曲膝跪坐了。
虽然席位清晰,满厅女子却太多,有娇弱的走得太慢,有俏皮的笑嘻嘻地一会这个道“你踩了我的脚”,一会那个道“你压着我的裙子了”。厅内有些乱轰轰的,过了两盏茶的功夫,才算停当下来,各人安坐好。
余嬷嬷站在正中,屈身行礼,向各世家女眷请安礼毕,也在几前跪坐下,满面堆笑地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余婆子在这儿祝诸位夫人小姐们福寿安康!托各府里贵人们的福,咱们义善堂今日又来打醮讨施来了……”
一句话说完,下面众人都笑了起来,一时莺莺燕燕,娇声脆语的煞是热闹。
有人说道:“余嬷嬷,咱们来了这半日,茶点都还没有吃一口,您倒先跟咱们要起东西了。”
顿时众人哄笑,都道:“你们家的沁香桂茶和缠丝桂花酥最是有名,还不快点拿出来让咱们尝尝。”
余嬷嬷笑容满面地道:“可不是呢,我见了诸位贵人欢喜的紧,只顾着讨赏了,连吃食都未伺候,真是该打了。”
说着,转头吩咐身后一个红衣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