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众人皆啧啧称奇,那只竹鸟双眼处镶得是两颗细小的红宝石,这样飞起来,翅膀上下轻展,与真鸟几无差别,英夫人问道:“这是谁做的?真是心思灵巧”
锦依指了指身后的巧薇,“这个丫头从前跟着我一块儿在尚秀堂的,别的技艺不行,倒是巧技习得尚可,平日替我做些首饰之类。”侧过头让她看头上的紫玉簪花,“这还是上回老夫人送的暖烟紫玉,也是她制的。”
众人见她自己提起尚秀堂,坦坦荡荡地并无一丝尴尬,又看太妃坐在上首笑看着她,也无一点芥蒂,都不由得心中有些感叹,初见锦依的时候,许多人对她尚秀堂的出身都难免有些鄙夷,觉得她虽是侯门嫡女,但若娶回家做嫡子正妻还是不合适。谁知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她竟然就成了世家女眷中身份最尊贵的楚辰王妃,果然是世事难料啊。
英夫人打量了巧薇几眼,从前就见她跟在锦依身后,脸色有些泛黄,看着不大起眼,便笑道:“王妃医术精湛,又擅种植花卉,身边还有这样能干手巧的丫头,真是让人羡慕。难怪现在城中许多人都想学这些女官技艺,我都想去好好学学种花呢。”
琳夫人说道:“听我们相爷说,皇上已下旨免了尚秀堂中的苦役,将来从那里面出来的人多了,在城里开堂授艺,我也让家里的女孩子们去学学,别得不说,光是将绣艺学好了也是不错的。”
她看着锦依笑道:“上回王妃认筹的那幅佛图,果然一个月就绣好了,可惜我等竟是没机会瞧上一眼。”
吏部侍郎傅家的莲夫人便道:“前几天我和敏芝出门,倒是见着了那幅佛图,果真精美至极。”
善熙阁是义善堂里拍贵重捐物的商行,琳夫人听了便问:“出去了么?要是还没,改日我也去瞧瞧。”
莲夫人道:“听掌柜的说要带到江南去拍,您要瞧就早些去吧,晚了就运走了呢。”
众人说起下个月,义善堂半年一期的筹会又要开了,镇国公桓家的芬夫人便对太妃笑道,“太妃这几年都没去参加筹会了,年年我们家都得捐大头,今年若是太妃也去,我们家总算能少出些银子了。”
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太妃指着筠慧和锦依笑道:“今年有她们两个在,我就更不用去了。”顿了顿,又道:“前两年身子不大好,家里人又少,我也就懒怠着出门参加聚宴。这些日子多亏了依姐儿的药膳,病也好得多了,筠慧又是个爱热闹的,我想着过几日在家中设宴,到时请你们来热闹两日。”
众人纷纷称好,锦如拉着锦依,小声说道:“姑姑这里冷清了这么几年,终于又要热闹起来了。”
晌午时开了几桌宴席,席上锦依又向几位协办婚事的命妇一一道谢,尤其是琳夫人和英夫人。
她二人坐在一处,英夫人看着众人纷纷向锦依敬酒,想起她刚回京时,处处被她继母和嫡妹为难,如今那二人一个莫名身死,另一个恐怕再也没一天好日子过了,不由得感叹地对身旁的琳夫人说道:
“原先我看依姐儿就是个有造化的,你看如今人人对她礼敬有加,嫁到马家的那位秦三小姐,日子过得可就艰难得多了。”
琳夫人点点头,压低声音道:“我倒是听说个消息,庆荣侯原先那位夫人,就是依姐儿的生母,是被她继母逼着自尽的,如今看来真是报应不爽啊。”
英夫人愕然,许氏死的事她是知道的,却没想到锦依的母亲姜氏当年竟是被她害的,想到许氏霸产了姜氏的私产多年,却落得个死后秘不发丧的下场,果真是遭了报应的。
午膳后,宾客们渐渐都散了,太妃让筠慧到前面去送客,将锦依留下来说话,拉着她的手道,“如今我们真正是一家人了,上回我说你的那些话,你莫要放在心上。原先我也不知你继母做了那么多糊涂事,倒是我错怪你了。秦致吾的事,你伯父也都告诉我了,……依姐儿,若不是有你,秦家真不知会落到何种田地。”
锦依没料到她会对自己说起这个,愣了愣,才道:“母亲,锦依年轻不懂事,若有什么做得不当的地方,还要您多指点。”
太妃叹了口气,“你是个心思清明的,将来有你照顾着玉楼,我也就放心了。”
锦依听她这话似乎另有深意,一时又不好多问,只得轻轻点头,“母亲放心。”
太妃又说起筠慧,“她小的时候吃过些苦头,后来到了我身边,难免多娇惯了她些。这次她回来,怕是还要在府里住上好些日子,……她为人行事过于鲁莽,性子又有些偏执,不过日后你和她相处久了就知道,其实她是个很单纯的人,没什么坏心思的。”
锦依心中苦笑,自己还未过门她就已安排了两个美婢在司马玉楼身边,哪里像是心思单纯的人?不过也看得出来,筠慧十分在意太妃,在她面前的时候,从不露出半点与自己不和的样子,那自己就更不能让太妃为难。
“郡主性子直爽明快,她回来了家里就热闹了,母亲心里高兴,我自然也是欢喜的。”
太妃笑着点头,“男客那边应该也散了,回头让玉楼带你在府里转转,咱们家里人虽然少,但地方还是够大的,灵犀楼刚重整好,还要你好好打理。你先回去吧,晚膳后也不必过来了。咱们家里没那么多规矩,往后就早上来看看我就行。”
锦依应了,陪着又说了会儿话,带着巧薇芊陌退了出来。
刚出沁心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