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几日后的一天,丑时。
大太监玉成快马加鞭的来到了孟凡的府上。
“丞相那?”他急匆匆的朝着里面喊着,前来开门的人不明他身份,直直的轰赶着玉成,他立即怒道:“我乃********玉成,叫你家丞相出来。”
这一声那叫一个洪亮,直直的将孟凡从睡梦中叫醒。
孟凡简单的挂上一件外衫,用护心镜和裹布裹了又裹才出门。
路上玉成说道:“丞相的准备做好了吗?皇上怕是不行了。”
“这太医不是说还有几日吗?我孟家军尽数在关外还有些时日才能赶来,这可如何是好?”孟凡说着,玉成回道:“大人放心,你我此去就是为的此事。”
孟凡疑惑,而当她走进皇帝寝宫的时候,她却明了了。
奄奄一息的皇帝微弱的呼吸声时有时无,一旁吊命的人参也是备了许多,旁边的火炉燃的无比旺盛,才将那惨白的人脸衬托的稍稍有些血色。
许是听见了脚步声,皇帝吱吱呀呀的唤着,只是没人听得懂。
跟在孟凡身后的玉成道:“皇上许是在叫大人,大人快去吧!”他照顾皇上许久,从年幼时就跟随,到如今他两鬓斑白,而他伺候的主子却以灯尽油枯,他不免有些哽咽。
孟凡向前走去,蹲坐在了皇帝身边,只闻见那浓厚到令人作呕的药味,和人身上仅存的气温。
皇帝努力的想要说一句完整的话,却始终不行,他无奈的叹着气,拉出孟凡的手在上面写道——凯!
孟凡问道:“皇帝是想见太子是吗?”
皇帝点头,孟凡转达给了玉成,当玉成出门的时候,皇帝的气息显然变得很快,或者说有种回光返照的感觉。
他那一双眼不再是无力的搭着,而是炯炯的看着孟凡,只是依旧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孟……,朕……时日无多……劳……。”他说的艰难却依旧说着,孟凡看见眼眶微微的湿润,她心中一向认为帝王皆是无情的,但是,如此看来那一种父爱还是在这个一生威严的帝王身上存在的。
此时,顾之凯手中拿着许多的吃食推开了那繁重的大门,当他看见自己父亲此等状况时脱口而出的却是——“父皇骗我,您不是说您的病好了吗?”
那是孟凡第一次看见顾之凯哭的那样伤心,那眼泪跟决堤了一般,噗噗的掉在地上,那吃食摔在一旁,他像一个未满月的小孩一样挂在了自己的父亲身上。
孟凡站的远远的,她似乎想去安慰那个哭成泪人一样的顾之凯,却发现自己开不了口,完全没了当年舌辩群儒时的自信,因为她没见过自己的父亲,更不懂得如此父子之间的生死离别。
直到皇帝那一只枯老的手缓缓伸出唤到孟凡,孟凡才上前去。
皇帝的目光越来越涣散,一滴浑浊的泪水匆忙的划过了他枯白的皮肤,一双手无力的将孟凡的手拿起放在了顾之凯的手上,用力的拍了拍,支吾的一句话没人懂,却都哭了,皇帝无力的双手缓缓放下,一双眼失去了所有的凌厉,生息全无。
“皇上!”
“父皇!”
皇上去了,去的很是安详。
孟凡牵着顾之凯,已经十五岁的他慢慢的抹去眼泪,帮着父亲擦拭身体。
“太子,从今以后你凡事都要听太傅的话,皇上去之前可是与你说过的,莫要忘记。”玉成说着,顾之凯点头握住了孟凡的手。
为了给孟凡调遣兵力提供时间,所以皇帝丧事秘而不发,足足等了三日后,这大渊的丧钟才缓缓敲起。
一声又一声的钟响,将孟凡的心思弄的格外紧张,她安排好了丞相府,一身白衣,高束这发冠,走在百官之前,哀伤来不及,哭泣更来不及,她在计算,计算那大军何时将这皇宫包围。
怕是……不远了!
踏进朝圣殿时,皇后一身孝衣牵着顾之凯立于众人之上,着实有一种想要挥斥方遒的意味。
她眉眼之间一丝余光看向了孟凡,那么不经意的一笑似乎很是平常,却带着挑衅。
百官朝拜,而这沉默的气氛里却隐藏着杀机。
这四周的护卫早早的变了另一波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有隐藏不住的杀意,而他们脸上的风霜之痕让孟凡清楚的明白这一事情的严峻。
她望着屋外,月尚未明,时候未到。
腰中银剑微微发冷,她快速的扫过众人,最终停留在一脸悲伤却全然未曾注意到任何危机的太子顾之凯身上。
原本这粉饰的太平还算不错,而就当皇帝的遗诏被缓缓打开的时候,不出意料的传来了一声洪亮的声音,那人骑着一匹棕红马就立在屋外,月光映着他的脸,一时间模糊了那苍白的发须。
众人回头看去的时候,那些早就蠢蠢欲动的护卫一时之间就冲上前来,他们的目标很是明确——太子!孟凡!
顾之凯下意识的想要往后躲避,却被自己的母后狠狠的扣住了双手,他依稀记得母后那一双恨毒了他的双眼和孟凡奋不顾身前来时的决然。
“太子,躲在我的后面。”孟凡一把拉过太子跟那几个护卫搏斗。虽然她的功夫不低,但是依旧疲于应付,一夕之间,便没了优势,她紧紧的拉住惊慌着的太子道:“相信太傅,太傅会保护你。”说着她一剑刺进了那个上前的人的胸膛。
大臣们被这一突如其来的场面吓得四处乱跑,一时间朝堂上乱的不可开交。
屋外那人,却依旧那样淡然的看着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