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林飞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二次感觉到死亡的恐惧,只是不同于第一次的漫长煎熬,似乎这次会快很多。
竹尖锋利如同箭头,此时的箭头上还带着零星血迹。飞射而来的竹竿在林飞的瞳孔中不断变大,当他眼中再看不到其他事物的时候,就意味着死亡已经降临。
千钧一发之际,忽然间感觉眼前光芒一闪,待定睛一看时,投掷而来的竹竿已经断落在地。林飞抬头一看,却见白牡丹单手持剑,飘然而立,目光中满是疑惑的看着他。
几次的生死考验,林飞没有察觉到他自己的神经也大条了很多,迅速反应过来道:“他们......他们是要来杀你的。”
白牡丹扭头看了眼不远处的矮个男子,问道:“你们是来杀我的?”
矮个男子半跪在地上,微微的喘着气,由于失血过多,面色亦是惨白。
“咳咳......你就是白无常的女儿?”矮个男子咧嘴一笑,与此时嘴角咳出的鲜血相互映衬,显得有些可怖。
“还真是个美人坯子,可惜了我那兄弟是无福享受了。”说道此处男子的目光不由看向一旁已然被竹竿扎成刺猬的高个男子。
“无耻!”白牡丹脚下一动,手中长剑直指半跪在地上的矮个男子。
“等等,他是在激怒你。”林飞忽然想到什么,大声制止道。
三尺青锋剑停留在矮个男子的眉心处,再多进一步,便能取了他性命。
“你不想知道,他为什么要来杀你?不想知道是什么人派他来杀你?不想知道,他背后之人的目的是什么麽?”
林飞走上前去,看着矮个男子道:“我看你这伤势怕是伤到肺了,见阎王爷估计也就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儿了。临死之前做点好事儿,把我刚才那三个问题回答一下呗。”
“咳咳......小子,如果可以我真恨不得将你身上的肉一刀刀削下来,你觉得我会做这个好人么?”
林飞浅浅一笑道:“我觉得你会的,杀人者人亦杀之。如果不是被我算计了,估计只要我将你们带到目的地,就是我的死期,所以你们的死,只能怪自己不够小心。”
“这荒山野岭的,你们要是死这儿估计尸骨很快就会被山中野兽啃食,虽说人都死了,也就不在乎这身皮囊。但既然你都要死了,又何必为他人保守什么秘密呢,只要你回答了我刚才的三个问题,我让你们入土为安。”
矮个男子喃喃道:“好一个杀人者,人亦杀之。你把兄弟二人埋一起吧,在阴间我们也能有个伴。”
...
聚义厅后院,放眼望去一片花海,到处都盛开着各色的花卉,白无常手持长壶一一给它们浇水,面色柔和如同一个慈祥的长者。这些花当然不会知道,这个给它们浇水施肥之人,曾经是个双手沾满鲜血的魔王。
白无常精心的照顾眼前的花草,他寻求的是一份内心的宁静。他本是一乡间再普通不过的农家百姓,因缘际会之际,成为了这数千人势力的首领。没有人能够知道他内心的恐惧,就如同一个人举着一块石头,他年轻的时候,石头体积不大,他年轻体壮,自然不再话下;如今随着他年岁的增加,石头的体积也越来越大,他已经感觉力不从心了。
现今的他无时无刻不想着将身上的担子卸下来,但走到这一步已经是骑虎难下了,而且十几年的打拼,才有了这偌大的产业,让他骤然放手,又岂能甘心。
花朵的中央,忽然有一只小虫在其中爬动,他伸手将虫子抓住,丢在地上用脚踩死。
从身后的长廊中走来一人,轻声道:“峰主,他们动手了。”
白无常面无表情,目光注视着面前盛开的花朵,淡然道:“知道了!”
“峰主,这事儿咱们不告知邢堂主一声么,毕竟,没有他的配合,咱们人手上只怕未必够呀。”
“你持我这块令牌去见山脚下的莫扬名,他手上还有着一只生力军。”白无常从腰间将令牌摘下,递到那人面前道:“记住,这事儿别让任何人知道。”
“属下明白。”
白无常看着面前的一片花海,心中却是感觉无比凄凉,当年一起患难的弟兄,今日却是生死相搏的仇敌,人生之变化何其无奈。
聚义厅中,此时已经坐满了人,除了二位军主一位堂主,连一些相对小一级的头领们也都来了。只应为今日确实是一特别的日子,在十几年前,一群走投无路的灾民,在万般无奈之下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当时所有人约定,每年的今天,活着的人再次聚首。当初的意思只是为了悼念在之前死去的兄弟,后来队伍越来越大,意义就变了。在这样一场聚会上,更多的是用来化解矛盾,在过去一年兄弟间生了龃龉,都可以在今天说出来,由在座之人去判定。要是彼此之间矛盾还是化解不开,那就在场地中央摆个擂台,输的一方无条件服从。
这样的处理方式虽然未免显得太过武断和粗糙,但对于矛盾的处理,多少还是起到了一定作用的。
“咚,咚,咚!”
擂鼓声响彻白岩峰,之前还有些嘈杂的聚义厅,听得擂鼓声想,在座之人都安静了下来。白无常一袭燕居常服出现在众人面前,在座之人略显诧异,却也并未有人敢说些什么。
白无常落座后,却是自嘲一笑:“弟兄们,你们看我这么穿,是不是觉得有些不太适应?但我自己却是觉得很自在,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而知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