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人正是莫扬名,只见此时一手拿着木偶,另一只手拿着一把刻刀,显然木偶并未雕刻完成。只是在这样的的夜晚,做如此精细的活计,显然并不是好的选择,木偶被雕刻的遍体鳞伤。手中刻刀一偏食指指肚上一块肉便被削了下来,但他却丝毫不觉,依然自顾的专注雕刻。
“大哥,兄弟们都准备好了。”身后传出一个声音道。
莫扬名一边雕着手中的木偶,一边语气低沉的道:“我知道了,你跟大家说把精神养足了,咱们寅时出发,此去......大家心里都要做好准备。”
“这些兄弟们都知道,一切都是为了族人,我们死又如何。”身后男子顿了顿,接着道:“大哥,当初决定帮他白岩峰是大伙儿都同意,至于后来所发生的事情并不是人力能够左右的,你......别太过自责。”
莫扬名并未说话,只是依然专注的刻画着手中已然面目全非的木偶。其实他并不擅长做这个,只是他曾经答应过儿子,要亲手给他雕一个给他,哪怕儿子已经不在,但这个诺言他要坚守。
“大哥,阿若和嫂子一定不希望看你这样。别忘了,你不但是一个丈夫和父亲,你还是族长,是我们的领头人。”身后男子激动的道。
“没有我的带领,你们可以活的更好,最少不会有那么多族人失去性命,不会有那么多女人失去丈夫,更不会有那么多孩子失去父亲。”莫扬名握住刀柄,猛的扎在自己手臂上,狰狞的表情显得异常可怖。
身后男子默然良久,语调低沉的道:“大哥,我从来没有后悔跟着你,弟兄们也没有后悔过。”
身后男子暗自走开,他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已然没用,也许唯有鲜血,才能洗涤一个人深埋心底的伤痛。
手中的木雕随着时间推移逐渐成型,虽然样式并不好看,但隐约间可以看出雕刻的是一妇人抱着一半大孩子的模样。莫扬名将其捧在手中,晶莹的泪水倾斜而下,和手上的鲜血融合在一起。
这个世界上他最恨的是两个人,第一个是自己,现在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若非他思虑不周,太过轻信白无常的话,族人们此时都活着好好的。虽然生活依然不易,虽然每日都会提心吊胆,但最少他们都还活着。另一个人便是白岩峰的当家人白无常,他恨这个人太过无能,明明是引蛇出洞,却变成了螳螂捕蝉,到最后不但自己被人围困,连带着他的族人都被青龙山势力捕获。
当日他之所以答应帮助白无常,最大的倚仗便是在无意中获知的一个秘密,却未想他能够知道,未必就不会有其他人知道,到如今已经能够确认,这个所谓的秘密,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不然白无常也不会众叛亲离。青龙山之所以有能力在攻打天庆府的同时,还能有余力围困白岩峰,便在于攻打天庆府的多数人马根本就不是青龙山的人。可以说莫扬名那个自以为是的秘密,青龙山早就利用上的,不然也不可能让白无常的信任的心腹,背叛于他。
现在一切都不重要了,今晚他会用敌人的鲜血来洗刷自己的愚蠢,直至战死为止。他的族人不需要一位如此愚蠢的领导者,死亡也许是他最好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