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议事大殿之内没有人注意到白牡丹和林飞两人在想什么,估计若不是看在白无常和韩齐死在同一间屋内,又正好是被同一个人杀死,而其人在山寨之中又威信颇高,没准随便挖个坑就埋了。毕竟多数人的死亡都是这样的,在这个时代人活着的时候有地位高低的区别,死后有没有就看你是否有利用价值了。显然韩齐还是有利用价值的,而白无常算是沾光了。
所有人慢慢都散了,唯有白牡丹怀抱着父亲的牌位往外走。林飞此时也只能默默的跟在身后,说再多的话都是多余,有些时候人和人之间最大的关怀莫过于陪伴。
议事大殿之外,乌泱泱的站满了人,一个个面黄肌瘦,而且多是老人和妇女。
“大小姐,我们今个儿在这儿候着,是想给峰主大人送送行,没有他老人家,只怕我们这些人早就饿死了。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想着给峰主大人磕个头,愿他老人家一路走好。”白牡丹木然的站在当场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廊檐下站着的人径自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头。
林飞稍稍往一侧走了几步,他并未施恩与人,可受不起如此大礼。白牡丹忽然泪水夺眶而出,走上前去将面前的老人扶起,动情的道:“家父生前,心心念念想着的都是山中百姓,今日能得到诸位叔伯的认可,想必在九泉之下,也能含笑了。”
“大小姐可别这么说,我们都是将死之人,一生只是受恩感恩,却无法报恩施恩。峰主大人被贼人杀害,我等虽恨不得手刃仇敌,却是病体残躯,徒添奈何。”老人言语真切,白牡丹更是眼泪连连。
林飞矗立一旁,心想这老头两句话说的可以,不是一般人。老人边上跪着的一妇人忽然在后面轻轻推了他一把,老人略作犹豫后说道:“我等虽然老朽,好在儿孙辈已然长大,也能为山寨尽些微薄之力。前番峰主大人将山中的十来岁左右的孩童都召集去了,可是有什么事情需要他们做的?”
面对老人们眼巴巴的盼望,白牡丹骤然间有些不知如何回答,她并不知道这件事情。林飞看她踟蹰半天,刚张嘴要说话的时候,林飞快一步走上前道:“前番咱们山寨被围,大伙儿也是知道的,那时峰主想着为咱们白岩峰留些火种,所以就将孩子们都集结起来,让人带到安全的地方了。”
这些都是林飞的猜测,而且他自认为也猜的八九不离十。除了这个理由,他想不出还有其他解释。
“峰主真是好人呐,我那不争气的儿子都这会儿了,也还不回来,不然定然不会让别人欺负到门口来。”显然白无常并没有将山外兵卒叛逃之事说出来,确实说这些并无意义。而且其中多数人必然不是真心叛逃,不过是统帅这般做,他们身不由己而已。或许这也是青龙山想着尽快攻下白岩峰的原因之一,唯有如此才能安那些叛变士卒之心。
林飞并不知道他儿子是谁,但这会儿是谁都没的意义。“各位叔伯,白姑娘这些天为父之事伤心不已,此时需要多加休息。诸位暂且回去,这几天都在忙着治理丧失,相信不日孩子们便能回来。”
先这些人打发回去,此时围着白牡丹也不是办法,毕竟他并不知道那些个孩子去了哪儿。或许韩齐手下之人知道,只是这会儿都忙着上位,也每人会想到去管这些。
所有人都散了以后,白牡丹同林飞回到忘情观。杜胖子此时在院中碾着草药,搞的满院子都是药草味儿,恍惚间林飞都以为自己回到了山腰处的那栋茅草屋的院落中。
“你这是干嘛呢?原来见你可是最讨厌这些的,师傅让你干点什么活儿,背后碎嘴抱怨最多的就是你。”林飞不解的道。
杜胖子头也不抬的道:“前几天那场大火,好多人都被烧伤了,师傅留下的那些药草都用的差不多了。还有好些人伤口都已经化脓了,我又不太会医病,能帮到的也就这些了。”
人只有经历事情以后才会成长,无疑师傅的离去让杜肥迅速成长了起来。林飞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师傅,若知道这些会很欣慰的。”
“师傅以前说要看着我成家立业,如今是看不到了,我现在做的这些就是为了早日实现他老人家的这个心愿。”杜胖子说的很认真,林飞却听的有些糊涂。
“这跟你成家立业有什么关系?”林飞不解道。
“前日我在寨子里面看到一姑娘,长的可好看了。她奶奶那天被大火烧伤了,我想着把她奶奶医好,没准儿她就以身相许了。”杜胖子说的理所当然,林飞冲其竖了个大拇指。这是个有追求的骚年。
白牡丹已经抱着灵位回屋了,林飞陪着杜胖子在院中聊了会儿天,但心中放心不下白牡丹一人待着,略作犹豫后还是敲门进了她的屋内。
敲门之时屋内就无人做声,林飞硬着头皮推门而入。除了摆放好的灵位,和三根冒着袅袅青烟的檀香,房中空空,却是已经人去楼空。窗户是打开的,想来就在方才她跳窗而走了。林飞并没有追出去,一来他追不到,二来追到又能如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让她人能够做出自己的选择,这本身也是一种爱,虽然这样显得有些肉麻,但真情说出来都很肉麻。
桌子上用杯子压着一张纸条,看了眼才发现都是些看不太懂的药材名称,并非是白牡丹留有什么话给他。想来这就是黑玉断续膏的秘方了吧,林飞将纸条小心的叠好,放在怀中,只觉心中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