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三个月,奔赴越刺途中的赵蕴终于收到了曾九的来信。次日,文仲勋的信也随着罗鞑皇帝的公文一并到了。
文仲勋从女儿的神色中发现异常,柯家那三个女人也有些奇怪……他怀疑这是柯夫人她有预谋的遁逃,暗自心惊:果真是最毒妇人心呐,她连自己人都舍得毒杀,这女人,真是天生该干大事……文仲勋越想越觉得像,决定将柯夫人失踪之事禀报给秦王,信中隐晦地提醒他看看自己女人的真面目,同时也避免他着急。
若是打乱一下赵蕴收信的前后顺序,文仲勋这翻擅自揣测,估计让赵蕴杀他的心都有。还好曾九的先到,能确定柯楚楚是安全的。
“争鸣!”赵蕴说着翻身下马。
才三月而已,他俩苍桑得不止一星半点,加上身穿越刺人的传统服饰,大半晒得黝黑的皮肤都露在外面,骤一看跟那修城墙的劳工一般无二。
文争鸣也停马下来,见他眉头深琐就知他要干什么,从收到信后秦王就一直心绪不宁。问道:“你不放心?”
“是,古尔曼人跟她在一起,我敢放心?”
“王爷,请恕我直言。”文争鸣打断他:“夫人比你想象的厉害,她已有计划,你若犹豫就是扯她后腿啊,会妨碍她的。古尔曼人目的志在复国,襄助夫人为的就是您能帮他们复国,而王爷眼下做的正是此事。”言外之意,王爷您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赵蕴摇头:“我并非犹豫,而是担心。听闻文大人讲古尔曼人擅用蛊术,谁能保证他们不把蛊用到楚楚身上?她那突然变成可汗的堂兄,不像是能成大事者。就算能成,也绝非可信之人,天知道他们还会做出什么事来!争鸣,你悄悄潜回大荣联系曾九,守在楚楚身边。”
文争鸣一愣:“我?”见赵蕴坚定地点头,立即又道:“家姐比我更方便,她的功夫也不低。”
“赶你差远了,你两位兄长皆不如你!”
文争鸣犹豫半晌还是不同意,他回去容易暴露,何况秦王在越刺更需要人手。
赵蕴只得拿出兄弟情义逼迫,言他只信任文争鸣一人,只有文回大荣才能放心。周若水在一旁想插话又不敢,认为秦王太过了,感情用事。
文争鸣顿时感到责任重大,心也跟着沉重起来。赵蕴见他同意,迅速跟他交待回到大荣后的相关事宜,听得文争鸣不止是沉重,感觉天都要塌了。秦王竟然要我给古尔曼可汗可敦下毒,以便控制他们,这也太异想天开了吧。王爷您为了自己的女人,兄弟就可以拿去冒险?
“青和兄,那可是蛊啊。人家百毒不侵,就是毒水里长大的,我上哪找侵得进的毒?”连称呼都换了,文争鸣这是要提醒赵蕴莫忘昔日患难之情。想到什么马上又改口道:“罢了,我过去后听夫人的。”
“蛊也是人养的,有何可怕?以你的聪明程度,相信定能找到克制之法,保楚楚周全。”
“我……”
文争鸣决定不再跟他多说,该怎么做自己清楚,要真按他的想法拿捏人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秦王的想法没错,任何事物的确是一物克一物,但不表示我一定能找到克制之物。本就是合作状态,与其让人发现端倪横生枝节,还不如一切听楚楚的。
赵蕴一想到柯楚楚身边呆着两个大毒物就无法冷静,恨不得即刻带上越刺人杀回去。可惜,他人都没到越刺,去哪带人?争鸣说得对,楚楚也做得对,就他一人跟自己较劲心焦是错。
“争鸣,记得替我骂骂她。”赵蕴咬牙切齿地说道。
“……”文争鸣不知道说什么。秦王一沾上楚楚,人就变得荒堂。是不是陷入爱河的男女都这样?
......
文争鸣要过来了,柯楚楚并不知道,她正跟刚刚从北边回来的泠儿谈事。
“泠儿,也就是说他们还未开始?”
泠儿点头:“曾九说等我走了以后才行事,免得戒严出不了城。估计现在已经开始了,要不了多久咱们就能听到消息。”
“他们都好吧?”柯楚楚对以前王府的下人都没什么印象,相处最长的日子就是那天一同过那漫长的地道。他们井然有序和坚毅和态度让她记忆深刻,应该是能成事的人。
“好着呢,都让我代问您好。当初听说秦王死了,一下子哭病了好几个。见到我还如同见到了王爷……”泠儿说到这里神色一黯:“就是日子都不好过,为了隐瞒身世,全干着低贱的活。不过这样也好,做起事来更方便。”
“是啊,凡事往后的方面想,秦王有他们是最大的福气,也是我的。”
泠儿一怔,一股暖流瞬时流进心里。
柯楚楚看着窗外,心说若是北边的事情一出,赵慕就知道是她的手笔了。京城要放在最后,需得谨慎小心。
“泠儿,再去买点我要的那些桃枝黄裱纸,我提前做出来以备后用。”做这些东西是柯楚楚重小就练起的,当初与师弟互相斗法……
“好!”
泠儿的声音马上将柯楚楚从回忆里拉出来,慌忙“拭”掉眼里的哀伤。
梁广义突然走进来,差点撞到出去的泠儿,他扭扭捏捏问北边怎么样了,那些玄术起重要了吗?
哪有那么快,书生造反十年不成,神鬼恐吓百姓跟书生相差无几。都是手中无兵,磨嘴皮子的事。
柯楚楚气道:“你以为北边今日起事,明日秦王就当王?后日就帮你抢回玛滋草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