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上天在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和父亲一样的选择,离葡萄这种晦气东西远远的。
但是现在,圣光没有给予她庇佑。
玛德琳被绑在一张木椅上,绝望地打量着四周的情况。这是一间简陋的木板房。最里面的角落里,堆放着一些说不清的金属农具,上面附着干裂的泥土。她对面的墙边搁着一溜木柜,发黑的裂缝和挂在上方摇摇欲坠的木把手都诏示着历史已久。
从落满灰尘的柜子下面爬出几只黑色昆虫,长长地触须四处摆动。玛德琳小时候在父亲的城堡里见过,至此以后,她再也没踏入临水城堡。
看着那些虫子向自己爬过来,她想大声呼喊。她能感到自己的嘴唇在动,却听不到一点声音。她想躲开那些恶心的虫子,使劲全身力气也没法让身上的绳索有半分松动。
她恐惧地看着那些虫子向着椅子移动。她仿佛看到,那些虫子在皮肤上乱爬,在身上咬她。
闭上眼,她用劲朝远离虫子的一侧倒过去。身体带着沉重的木椅一起重重砸下。五脏六腑疼的搅在一起,她无力将头搁在泥地上,悔恨和愤怒如同龙卷风在心中盘旋。
半个月前,兰瑟叫来了玛歌庄园的管理者克劳德。
玛德琳坐在会客室的天鹅绒软椅上,接受着他的吻手礼。
这个年轻的男人半跪着地上,谨慎而又虔诚地捧着她的手。她微侧着头,打量着面前这个俊美的男人。大理石雕刻般的脸部线条,多情的眼睛蓝得发黑。如果放在以前,她会主动*,使他变为裙下之臣。但是现在,那个穿着长袍的高大背影,嘴里说着刻薄话的人已经深深印在心中。
玛德琳收回手,那个男人安静地站在一旁,等待着她的问话。
“你听说过柏翠酒庄吗?他们在火焰节上做出了一些哗众取宠的举动。”玛德琳左手覆在右手上,缓慢抚摸着戒指上的蓝色宝石。
他微垂着头,不敢直视面前这位艳丽的男爵小姐:“尊贵的盖尔德纳小姐。那是因为他们拿不到法师协会的订单。只能借助节日向外推销自己的酒。”
她舒适地靠在软椅上,十分轻松地看着这个男人:“不可否认,大家都记住了他。要知道,以往说起葡萄酒,大家只会提起盖尔德纳。我不喜欢有什么能和我们的酒相提并论。”
“那么男爵小姐的意思是?”克劳德有些迷惑,要打压柏翠酒庄,对于男爵来说实在太容易了。
“所以,我们要用同样的方法堂堂正正击败它!”玛德琳说起这话颇有些咬牙切齿。
克劳德有些震惊地看着面前的男爵小姐。她发髻下垂着圆筒状的卷发,随着急促起伏的丰满胸脯如海浪般波动。因血液流动而让上方染上淡淡粉色。
他使劲咽了咽唾液,干巴巴地说道:“但是所有的酒都预定给法师协会灭尽凡尘。只剩少量放在酒馆销售。加上今年葡萄减产,所以根本拿不出多余的酒做那种事情。”
“减产?”玛德琳有瞬间迟疑,很快,她自认为找到了好办法,“葡萄少了,不会多种几颗树。或者向其他地方买葡萄。难道你们就愚蠢到想不出别的方法!”
“即使现在种树,也得几年后才能结果。”克劳德差点被堵得说不话来,他苦笑咽回后面的解释,现在的时节,酒庄的葡萄一摘下来就直接酿成酒,有谁会去卖。当然他也明白,和完全不懂这些事情的男爵小姐,根本说不清楚。
玛德琳不耐烦地挥挥手:“这些事情,你们处理。不然要你们做什么。总之我需要看到结果。对了。明天我要去玛歌庄园巡视。如果有偷奸耍滑的家伙,我可是会让他尝尝鞭子的厉害。”
克劳德瞬间变了脸色,他连忙劝阻:“盖尔德纳小姐,如此尊贵的身份,怎么能去那种乡下。”
“就这么决定。”她站起身,有些不耐烦,“你们做好准备。莉琳,你先跟他过去,让他们知道,我需要怎样的房间。”
第二天,她带着两个女仆坐着马车悄悄离开。原本让父亲的一位骑士跟随而去,却因为父亲的临时调动而作罢。玛德琳想着这是自家的葡萄园,应该不会有安全问题,再加上不想让父亲发现,便出发了。
经过一上午的奔波,玛德琳在女仆的扶助下,蹒跚下了马车。顶着烈日站在葡萄园门口,丝质手帕也擦不完满头大汗。她有一丝后悔,就此掉头回镜湖镇的舒适大宅。但一想到丹齐法师,她又鼓足干劲,要进入酒庄大干一场。
克劳德领着她转了一圈酒庄,简单地看了看酒窖和葡萄田地。为了显示出自己对酒庄的所有权,她免不了对相关事务发表了不友好的看法。
当克劳德问她打算待几天时,她兴致满满伸出了一个手掌。
于是第二天醒来,玛德琳便发现自己被捆在了一间木屋里。
自己怎么这么愚蠢和一定要找出绑住她的混蛋的想法,在玛德琳脑子里走马灯似旋转。她动了动反绑的手臂,似乎已经麻到失去知觉。
门被粗暴的踢开。玛德琳一度放下的心重新提了起来。
进入她视线的是两双褐色牛皮靴,上面还沾上葡萄地里特有的黑色土壤。
她努力都抬起下巴,勉强看到黑色长袍的两个男人。他们兜帽拉得很低,露出的部分竟然是一张鬼脸面具。黑条纹扭成云彩状,眼睛部位镶了两个突出来的金色眼球。
“你们是谁,快放了我。”她尖叫着,然后声音慢慢了低了下去。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