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晨,二排长崔宏林正在组织全排进行早操训练除了执勤和担任周围警戒任务,以及后勤人员外,其他同志全部出操了。崔宏林带着战士们沿着操场,进行排跑步训练,边跑边调整队伍步伐,喊起口令:“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部队跟着喊道:“一二三……四。”
“一二一,一二一。”部队以良好的军姿,饱满的精神风貌,迈着整齐的步伐,围绕操场小跑着。此时,远处也传来了喊口令的声音,清晰可闻,同样是: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二排的战士,刚开始以为是那个顽皮的当地百姓“鹦鹉学舌”,但仔细一听,又不像,后面还有不少人跟着喊;一二三四。一听架势,人还不少呢。
崔宏林又试着喊了几遍口令,结果对方同样“照葫芦画瓢”,跟着也喊了几遍,这一来,部队更纳闷了:是什么人学我们喊口令?四班长罗志忍不住朝排长喊道:“排长!这咋回事啊?什么人在和我们‘死缠烂打’?派人去看看呗?”崔宏林也想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个回事,便对四班长罗志喊道;“四班长!你带一名同志,循着声音,去看看怎么回事?”
“是!”罗志出列,并喊道:“蒋祖东,出列!”
四班长罗志是黑龙江呼兰县人,操着一口的东北口音,五大三粗的模样,性格豪爽,心直口快。虽然到广西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毕竟对当地情况还是不太熟悉,他找来广西桂林全州籍的战士蒋祖东跟着一起去,至少语言上能听得懂当地语言。与班长罗志相比,蒋祖东则小个精瘦,身手敏捷,灵活得多。
两人出了营区,循着声音,悄悄来到一处大院外隐蔽起来。这个大院住着一户地主人家,院外还有一个很大的晒谷场。晒谷场上,有一群人,身穿解放军夏服,正在出操。
他们随着对面解放军那支部队的口令,跑跑停停。虽然口令渐渐有些像了,但是却是声像行不像。哪来的一支解放军部队呀?小个子蒋祖东一看是自己人,便想出去问个明白,看对方是哪个部队的,被班长一把扯了回来。
“找死啊?没弄清楚对方的身份,你就冲出去?”
“他们不是自己人么?”
“谁告诉你,穿着解放军军服的一定就是解放军?”
“班长!你说,穿着解放军军服的不是解放军,那还有谁呢?”
“我也不知道,看看再说吧!”
两人看来看去,就是说不出来哪儿不对,正犯嘀咕,听到对方人员的对话,不禁令他两大吃一惊。
“长官,我们为什么要穿共军的军服?穿**的军服不好吗?**的军服要比共军的威风多了。”一名操着北方口音的士兵说道。
“他妈的!你这个仔,你傻呀?**早都被撵到北部湾海里去了,哪里还有**军服给你?”队列前头的一个当官模样的人说,一听,就知道是本地口音。
“你这个国民党兵,被**撵到我们这里来,还充什么什么大头菜?你穿国民党军服,往大街上走走看?不被**和老百姓当成土匪,打成烂泥巴才怪!”那士兵指指自己身上的军服,挺着胸,“这套解放军军服就不同了,只要你往街上一走,喝水、吃饭都会有人送给你,而且哩,那个妹仔的眼睛,直勾勾的,把你的魂都要勾出来了,你讲爽咩?”另一个本地籍的士兵得意地说。
“这样啊?那老子还穿他娘的什么**军服去找死啊!老子就认这套衣服了。”这位北方籍的士兵爱惜地摸了摸身上的军服,挺起胸,神气起来,仿佛如今他一夜之间,由**摇身一变,就成了一名解放军战士了。
“我跟你们讲啊!不光是衣服像,以后还要做到,神像和形像,让老百姓分不出来哪个是解放军,哪个是土匪,以便我们更好地活动。所以,我们不仅要学对面的解放军出操,喊口号,还要学他们严明的纪律,明白吗?”那当官的说。
“明白!”众人答道。
“好!学着解放军,继续训练!”
说话的这名当官的,正是**救**河畔山纵队的队长韦大贵。
他们的这番谈话,被躲在暗处的罗志和蒋祖东,听得是一清二楚,终于明白过来,这不是一支什么自己人的部队,分明就是穿着解放军军服,地地道道的土匪部队。两人悄无声息地离开隐蔽处,一路奔回营区,向排长报告。
崔宏林听了四班长的报告,骂道:“什么?穿着解放军军装的土匪?这土匪胆子也太大了吧?居然穿着我们的军装,趴到我们的家门口来了,这还了得?”
战士们一听,肺都给气炸了。
“排长!打他娘的!这土匪实在是太嚣张了,不打他,过两天,说不定就跑到我们头上拉屎拉尿了。”
“是啊!排长!不去教训他们一下,老百姓都不知道我们在这里是干什么吃的?”
……
大伙你一言,我一语,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同志们!拿武器!除后勤人员之外,其他人都跟俺一起上。”崔宏林下了命令。战士们听到排长的命令,知道马上有仗打,一下来了劲头,争先恐后要去拿枪。
“慢着!”副排长李九龙赶紧制止,“不能去!一是我们没有向上级汇报,在没有得到上级批准之前,是不能随便出兵的;二是连部来过指示,现在是夏季整风时期,必须安心整风,解决好自身存在的问题,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不能耽误学习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