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送一生憔悴,只消几个黄昏。这话虽说有些不太恰当,但却也能说清李三俗的心情了。
他奔出了林家,漫无目的的游走在大街上,四月的海风吹动着他的衣角,却无法平复心中的愤怒。
鲜血顺着嘴角滑落,早就染红了衣襟,但李三俗却全然不在乎,木讷的如一具尸体,海浪翻腾着,回旋的时候带起来浪花,一波接着一波。
汹涌而无情。
真气在体内疯狂流窜,每次窜动,都会有一丝太玄真气消逝,而李三俗的修为,也随着太玄真气的消逝,慢慢退步。
不进步,便是后退,何况李三俗此刻身体内真气只能消散,这等可怕的事情,宛如带洞的瓶子,瓶里的水,终有一天会流干。
对于一个修炼的人来说,简直比死还难受。
二十年修身成道,怎奈世情薄,人情恶,朝夕间雾影空空,落得个晓风残月,误了性命。
连日来李三俗莽莽撞撞,跌跌倒倒,不知不觉出了烟海,抵达崂山边境,饥饿浑然不知,面容憔悴,双眼无神,蓬头污垢,似是耋耄之年半身入土的老头子。
灵县隶属于烟海市,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城,一角刚好靠着崂山,此时正是傍晚,天色渐黑,荒野无人,这偏僻的道路上,一辆大巴车从这泥地上颠簸而行,只是车子行驶到便嗤的一声刹住车了。
原来是两头黄头站在路中间不走。
大巴车门被打开,一个妙龄女子走了下来,吆喝着想要赶跑牛儿,哪知道那两只黄牛竟是倔强的很,一直站着不动,倒是让这个女子急出了一身汗。
“小心!”
车上突兀的出现一道凌厉的声音,那赶牛的女子还未反应过来,便闷哼一声倒地了。
飕飕几声,几道黑影出现,快速将大巴车围了起来,看他们的样子,显然并非善人。
大巴车内的人哼了声,一人飞身而出,随即立在大巴车旁边,车内又是下来几人,却清一色的都是女子,只是这些人之中,却有一个熟悉的面孔。
“师父!”
洛酒酒有些着急的看着四周,显然有些忧虑。
洛酒酒师父琴音乃是妙音坊数一数二的高手,虽不是坊主,但却是现任妙音坊坊主的师妹,在妙音坊地位很高,一身修为更是出神入化,和妙音坊主被合称为‘妙二音’
琴音抬手打断了洛酒酒的话,冲着这些陌生人拱了拱手,打了个招呼:“各位是什么人,为何要拦我妙音坊的路!还伤我弟子。”
这些人几乎都是黑衣遮面,身上煞气十足,有人厉声道:“哼,我圣门行事,还需要理由吗?上!”
上字一出口,双方人手立马就动上手了,这妙音坊几乎都是女子,衣着华丽,动手间如女子舞蹈似得,相当好看,只是这等好看却是有些鸡肋,而这些黑衣人各个下手狠辣,但双方一时间竟然斗得个旗鼓相当。
琴音外貌看上去只有不到四十岁,但实则已经五十岁出头了,和她斗得两人功夫明显比其他人高,三人大打出手,战圈越打越大,越打越快,周围全是掌风拳影。
琴音越打越是心惊,魔教中人她见过不少,但也是十来年前的事情了,毕竟现在双方已经安稳了多年,这二人虽说蒙面,但显然年纪应该不大。两人便可以拦住她,魔教这十来年的进步恐怖如斯。
和两人对了一掌,琴音一个翻身后退,手腕一翻拿出一把玉箫。
箫声响起,原本要冲上来的两人迅速后退,二人相视一眼,快速拿出耳塞塞入耳中。
“卑鄙!”
琴音怒骂一声,手中玉箫连连回旋,三人又是交上手了,只是其他弟子却有些坚持不住了,已经有好几个弟子吐血受伤,琴音一着急破绽百出,被其中一人拍在其双/乳/间膻中穴,顿时气血翻腾,真气大乱,一时真气间断,又是中了一脚,终于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显然已经受了重伤。
“师父!”
洛酒酒额头汗珠密布,这些人实在是厉害的紧,而且打了她们一个措手不及,但万万没想到竟然连师父也不是对手,莫非今日真的要折在这里不成。
她一分心,腰间被人踢了一脚,身子一晃,有些站立不稳,眼中一个拳头越来越大,但却已经无力抵抗。
而就在这对方那人的拳头快要打在她身上的时候,突然一枚暗器打来,击中了那人的手臂,面前人吃痛,惨叫一声,抱着手臂快速后退。
洛酒酒惊了一跳,仔细一看那暗器却是一枚简单的石子,还未等她回过神来,一道人影突然飞身入了人群,刹那间掌影绵绵,惨叫不断,只消得片刻,就有好几个黑衣人倒下。
妙音坊和圣门的人都是一惊,只是妙音坊的人却是喜。
但见这人衣衫污旧,蓬头污垢,因为出手,因此却也看不清面容,但每一掌都能伤一人,在人群中犹入无人之境,来去自如。
许是见到厉害之处了,那些黑衣人有些怕了,快速后退,连声说走,随即快速消失在荒野。
这些人来的快,去的也快,显然是训练有素。
妙音坊的人多多少少都受伤了,琴音伤势虽重,但休息半日应该也能痊愈,她在弟子的搀扶下走了过来,感激道:“多谢这位朋友相助了,只是不知这位朋友是哪个门派的,日后我也好登门拜谢!”
李三俗此刻一身衣物脏得不成样子,头发乱糟糟的,遮住了一只眼睛,胡子也长长了,脸上脏的看不出模样。他摆了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