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伤药的李嘉责翻来覆去一夜没睡着,不住的想该如何从齐王的魔爪中救出长笑,长笑托人偷偷给自己伤药或许对他也是有那么些许好感的罢……
胡思乱想了一夜的后果就是第二日原想赖床却被前来催促他赶路的老车夫一句话逼的只能麻利的爬起来继续赶路。
原来杨炎是规定了时间的,老车夫一路将李嘉责送回陇西,若是没有按时回府,迟了多少时日他就罚长笑举着水盆跪多少时日!
李嘉责恨的牙痒痒,大骂杨炎不是男人!无耻卑鄙!恨不得肋生双翅立刻飞回去找杨炎单挑!别看他嘴上骂的凶,却一点儿都不敢耽搁赶路,毕竟他心里还是清楚的,自己现在拿杨炎那个龟孙子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硬拧着最后倒霉的只会是长笑,甚至还有可能连累淑宁!他除了骂两声出出气之外只能照着杨炎的话去做......
骂了大半天,李嘉责实在骂不动了,搜肠挂肚也再想不出什么新词,喝了口热茶润了润嗓子之后,直接无视同坐一辆车的杜翩翩,头一歪靠在车壁上阖起眼眸就要睡过去。刚进入梦乡,一阵由远及近的锣鼓声将他从半梦半醒间闹了起来。
李嘉责不满的揉了揉眼睛,嘟囔道:“这是遇上哪个当官的了?架子摆的这么足也不知道低调些。”
“听说是从岭南回来的太子殿下。”一直识趣的尽量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杜翩翩一边提着暖窖里的茶壶给李嘉责体贴的倒茶一边将方才从路人那里听来的消息告诉李嘉责。她一向是个会看眼色的女人,只不过从前众星捧月的日子让她变的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叫她几乎忘记了从前小心翼翼看人脸色的生活。经过这些时日的锉磨,她才收起了被捧出来的傲气,重新小心谨慎了起来。
李嘉责心里恨死了杨炎,对他送到自己身边的恶心自己的杜翩翩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可他到底不是杨炎,再恨也保留着自己的底线,不会将气撒在女人身上。虽然看杜翩翩不顺眼,却也没怎么为难她,不过当她不存在罢了。听她说外头敲锣打鼓的是太子的人,面上没搭理她,心里却暗自嘀咕:“太子?不就是那个被魏王阴了的倒霉蛋么?这么快就从岭南回来了?”忍不住掀开车帘探头往外面瞧,只见宽阔的官道上一队骑着高头大马的铁甲骑士在前面开道,后面跟着两队手持缨枪的步兵,簇拥着一辆黑漆漆的宽大马车,看上去朴实无华上头却有皇室的标记,应该是那个倒霉太子无疑了。
杨熠确实在马车里,他身边还坐着一个雪肤杏眼梳着圆髻的少妇。虽是少妇打扮,又挺着个大肚子,可她的脸上还保留着少女的娇憨,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正从车帘的缝隙中好奇的往外探看。
杨熠间或瞧她一眼,带着几分沧桑之色的俊脸上浮现出宠溺的笑容,偶尔顺着她的目光往外瞧几眼。也不知是他的眼神太好,还是李嘉责坐的这辆马车在一干路人中太显眼,杨熠只瞧了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自己那口蜜腹剑的好弟弟府上的马车!
“停下!”杨熠下意识的叫停了自己的马车,还没等他想清楚自己要做什么,他人已经走到了李嘉责那辆马车前,在所有人不明所以的目光中拢起了车帘。
“你是谁?”杨熠一脸错愕的盯着愣愣的瞧着自己的李嘉责。不是齐王,他有些失望又有些庆幸。
李嘉责暗暗感慨了一番,杨熠果然是在岭南吸多了瘴气吸傻了之后,又在“属下”、“下官”、“微臣”这几个称呼中纠结了半天,终于在杨熠以为他瞧不起自己,准备沉下脸再问一遍之前,回道:“下官是亲勋卫…亲勋翊卫队正,李嘉责。”李嘉责转了转眼珠子,努力回忆了一会儿,这才将吭吭哧哧的将自己的官职名报全了。
“亲勋翊卫队正?”杨熠喃喃重复了一遍,皱着眉头怎么想也想不通,他那弟弟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个小小的七品武将犯不着这般拉拢罢?
他又上下扫了李嘉责几眼,此人除了相貌特别好之外也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最后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会坐着齐王府的马车?”莫非是奉命前来给他难堪的?
李嘉责好歹跟司徒凝冰混了些时日,怎么也学了些察言观色的本事,自然瞧得出杨熠神色中的警惕防备,又想起齐王那龟孙子的人性,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翻了白眼,很想跟他说一句“你想多了。”话到嘴边终究是忍住了,不甘不愿的说道:“下官的姐姐是齐王妃。”他本想借此机会抹黑齐王两句,可是想到长笑在他手上,自己这会儿嘴上痛快了也不知那龟孙子过后怎么在长笑身上找补,原本满肚子大骂齐王抠门连小舅子都不肯收留的话就没说出口。
杨熠愣了一下,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拢着车帘的手不自觉的收紧,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世子妃…可还好?”
“哈???”李嘉责张着嘴呆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世子妃是自己嫂子!猛然忆起自己嫂子好像差一点就成了这个倒霉蛋的太子妃!顿时心中警铃大作,瞧着杨熠的眼神就透着防备了,“多谢太……您关心,我嫂子好的不能再好了,我二哥对我嫂子那是千依百顺,简直就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口里怕化了,琴瑟和睦,鹣鲽情深……”李嘉责把自己这辈子知道的肉麻的词都给用上了,自己都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偏杨熠没有一丝不耐烦的听着,也没有露出丝毫怀疑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