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凝冰给李嘉责的回答是一个不置可否的微笑,还有一句叫人头疼的“你自己去想。”他要能想的到还明知故问干嘛?!对于自家嫂子说话喜欢说一半的毛病,李嘉责是敢怒不敢言,可他又实在好奇,就如一个引人入胜的故事听到紧要关头忽然没了,简直就是百爪挠心般难受。李嘉责日日在这种好奇中煎熬,埋首于邸抄和密报之中想要寻找答案却始终是一头雾水。好在这种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李嘉责苦苦寻求的答案就自动揭晓了。因为皇帝死了!而目前暂定的官方说法居然有两种,一种是以皇帝——如今该称先帝了。先帝宠臣,奉命洛阳伴驾的太常少卿闻喜蕴为首的皇贵妃派,坚称陛下乃是遇刺身亡,且矛头隐隐指向齐王杨炎和常山郡王杨熠。且不说杨炎不会坐以待毙,就是他身后一干附庸的官员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瞧着自己主子输给一个势单力孤的小丫头!于是第二种官方说法就出现了,皇贵妃串通妖道李广成以妖术迷惑陛下,将陛下骗至洛阳后毒杀,又以谣言嫁祸两位皇子,意在窃国弄权,其心当诛!“当诛个鬼!”李嘉责在得知消息后几乎是立刻就找到了司徒凝冰,“这就是那个死人妖的企图?他不是要对付独孤秀,他的目标是陛下?!”司徒凝冰正聚精会神的瞧着挂在紫檀木架上的硕大地图,闻言头也不抬的反问:“要不然呢?”李嘉责一时语塞,杨炎身为皇子又于大位有野心,说到底他真正的对手既非杨熠也非独孤秀,而是皇帝。只要借旁人的手除掉了皇帝,以杨炎如今在朝中的声望地位,皇位是十拿九稳的事。“怎么这么蠢!”李嘉责懊恼的敲了敲自己脑袋,随即又问司徒凝冰,“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不能眼睁睁的瞧着死人妖当皇帝罢?那岂不是等死?司徒凝冰却没有李嘉责的危机感,眼睛依旧不离面前的地图,语气悠然自得,“怎么办?这话你不应当问我,而是应当问独孤秀该怎么办?杨熠又该怎么办?还有那个亡命天涯的魏王打算怎么办?”素手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地方,司徒凝冰忽然问李嘉责,“你可知道这儿是何处?”李嘉责仔细瞧了半天才不太确定的道:“洛阳?”司徒凝冰点了点头,又用手指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继续问:“那这一片呢?”李嘉责苦着脸又仔细瞧了半晌,实在没弄明白司徒凝冰画这个圈是什么意思,于是很实诚的道:“嫂子,这一片有很多地方。”司徒凝冰挑眉瞧了一眼满脸茫然之色的李嘉责,又用手在刚刚的位置上画了一圈,正色道:“你记住,这一片是河南道,一共有七十五座折冲府,兵力不足十万。而这里……”司徒凝冰又在另一个地方画了一圈,“是关内道,有折冲府三百,兵力在三十万左右。再加上魏王谋逆后陛下新建的北衙有兵力五万,新建监门卫和增加的千牛卫,两卫共有兵力四万。你说这将近五十万人会听谁的?”好不容易问了个自己答得上的问题,李嘉责几乎是脱口而出,“你爹的呗。”司徒凝冰瞧了瞧一脸理所当然的李嘉责,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后才淡淡道:“但我爹听陛下的。”李嘉责虽然不知道自己哪儿说错了,可瞧自家嫂子这反应那必定是错了,又细细品了品她话里的意思,再开口就谨慎了许多。“嫂子的意思是说,陛下驾崩新帝人选悬而未决,只要表姑父不表态,死人妖也好独孤秀也罢压根调动不了军队!”怪不得嫂子这么悠然自得,没有兵权死人妖最多跟独孤秀都斗嘴皮子,能翻出什么花儿来!“你说错了三件事。”就在李嘉责觉得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司徒凝冰兜头给他浇了一盆冷水。“一、我爹你表姑父统率十六卫但北衙乃陛下直属,不归我爹管。二、北衙有半数武官是杨炎乘着魏王谋逆人事调动的机会安插进去的自己人,他绝对能调动这五万人马。三、这五万人马负责拱卫京师,而我全家都在长安。”李嘉责闻言差点跳起来,正欲埋怨司徒凝冰既早知杨炎的打算为何不早做准备!转念一想,以他嫂子神人一样的脑子怎么可能没有准备?按照往常的经验来判断,李嘉责几乎可以肯定,这回又有人一群人要倒霉,就是不知道谁霉的多一些?“嫂子”李嘉责咧着嘴,笑嘻嘻的道:“你肯定留了后手,就别卖关子了,我口风一向紧不会告诉别人的,你就告诉我罢。”司徒凝冰自然不会这样轻易揭晓答案,璞玉再好也要精雕细琢方能成器。她似笑非笑的瞧着李嘉责循循善诱,“如果你是杨炎,面对如今的局势你会怎么做?”李嘉责不满的小声嘀咕,“死人妖怎么能跟我相提并论!”如撒娇般的嘀咕完,他还是认真思考起了司徒凝冰的问题,将自己摆在杨炎的位置。如果他是杨炎......自己爹死在了外头肯定不能不管,再怎么说先想法子把灵柩抬回长安把丧事给办了才是正经......“办丧事!”李嘉责忽然福至心灵,一双眼睛亮闪闪的望着司徒凝冰,“如果我是杨炎,一定命表姑父前往洛阳接回陛下梓宫,这样就算表姑父想置身事外都办不到了,独孤秀和她的党羽若拒不交出陛下梓宫那就是自寻死路,若交了论理就该扶柩回京,到了杨炎的地头一样是死路一条!”司徒凝冰瞧着李嘉责熠熠生辉的眼眸点了点头,然后继续泼冷水,“想法不错,可惜你忘了一件事,杨炎是亲王没错,但他没有权力命令我爹,能对我父亲发号施令的唯有坐在皇位上的那个人。何况,迎回陛下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