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抱歉。”神田拥紧了怀中的女孩,轻声道。
“没关系的。”女孩乖巧地宽慰他,“我也觉得,现在就见有点奇怪。”
这种事情大概神田很不擅长吧,还是她自己和爸爸妈妈先说清楚比较好呢。
“秋。”神田垂下了双眼,心中的歉疚几乎要把他淹没,这是他下过的最艰难的也是最坚定的决心,“你,退出教团吧。”
“什么?”纪秋一怔,没想到神田会突然提起这件事,而且,她好端端地为什么要退出教团?就算爸爸妈妈来了,也无法阻止她选择的道路。这是她早已下定的决心,这是她的使命,她的义务,她的责任,她身上背负的,是无法弃之不顾的世界的希望。但是——
“你已经不是驱魔师了。”神田双手握住她的肩膀,将她从自己怀中推开,冷冷地说道。
“……”刚刚苏醒的女孩茫然地看着他,她习惯性地伸手向腰侧摸去,一直挂在那里,从不离身的骨扇已经消失了。很快,眼泪渐渐从她眼中涌出来,那么慢,又那么汹涌,从她脸上大颗大颗的滚落,直到此刻,她才意识到这个事实,她已经不是驱魔师了。
“神田,我该怎么办…”她哽咽着,仿佛连脊梁都被打碎般,无比脆弱地问他。
“退出教团吧,秋。”神田没敢直视她,他移开了目光,看向不远处忙忙碌碌的医疗人员们,“做个正常人,像其他所有人一样。”
“……”女孩怔怔地看着他。
“没有千年伯爵,没有恶魔。”神田轻轻说道,温柔地看着他的女孩,“回家吧,秋。”
“就这样吗?”女孩后退一步,含着泪水的清澈双眼定定地看着他,“那,我们呢。”
“到此为止了。”神田轻声道,这次,他没有逃避,亲手画下了句号。
“…我不要。”女孩捂住嘴,抑制住想要软弱哭泣的**,难过又无力地说道。
“就这样。”神田抿唇,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开,那个身影,一如既往的果决。
他永远忘不了,那个如血般的清晨——
她双目失神地躺在地上,口角不停溢出鲜血。
他却什么都没办法为她做,那种彻底的无力感。
但这又是驱魔师无法摆脱的宿命。
战斗至死…
所以…
去过普通人的生活吧,秋。
不用再被教团和圣洁束缚了。
也不要被他束缚。
他不会让自己成为束缚她的工具。
和思念的家人一起,永远离开这里。
***
真的,结束了吗?
就这样,一切都结束了?
可是,好不甘心…
纪秋沉默地整理着自己的衣物物品,直到拉开书桌的抽屉,看到了静静躺着的那封信。
啊,对了,这封信还没有给神田。亚洲支部的张莫本来想写给神田的,结果误打误撞到了她的手中。这封信中,满是对神田小心翼翼的示好,和对他们曾经犯下过错的歉意。这样情感真挚的一封信,应该被好好传递到收信人手中。
想到这里,纪秋转身离开了自己的房间,敲响了隔壁房间的门。没有人回应,是不在,还是不愿意为她开门?她心下难过,却又更加不愿意就此妥协了。昨天那样无始无终的对话,难道就是他们的最后一次谈话了吗?!不要这样,不想这样草草结束!无论如何,想要再见神田一次!
手中的陌生信件,给了她借口,也给了她勇气。
但是,训练场,塔后森林,餐厅,禅室…
都没有。
纪秋孤零零的站在教团的大厅中,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继续…
“秋,去哪里?” 乔尼抱着小山高的文件路过,和她打了个招呼。
“我在找神田。”她咬唇,不抱希望地问道,“乔尼有看到神田吗?”
“好像没有。”乔尼抓抓头发,努力回想道,“神田昨天晚上去找过考姆伊,似乎准备继续外出保护提艾多尔元帅了,他没和你说吗?”乔尼挤眉弄眼地说道。
那天,纪秋重伤回来的时候,可是神田亲手抱回来的,除了医生外,碰都不让别人碰,就像守护珍宝的恶龙一样,两位驱魔师的关系几乎是明朗化了,教团其他人对此也乐见其成。所以,听到纪秋找神田,乔尼的反应自然带上了理所当然的打趣。
“是吗…”纪秋怔怔道,她没有向乔尼解释她和神田的困境,或者说,她单方面的困境,神田的决定是如此明确而坚定,不能放手的,也许只是她一个人吧,“所以,神田已经离开教团了,是吗?”她最后向乔尼求证道。
“大概吧。”乔尼猜测道,毕竟神田的任务效率向来就高,绝对是教团之最,连夜就出任务也是家常便饭了。别人还有可能拖延,神田的话,一定早就出发了。
“……”纪秋垂下头,所有的力气都被瞬间抽离,几乎连站立的力量都失去了。
“秋…”乔尼看到女孩恹恹的样子,小心地说道,“是和神田吵架了吗?”
“没有没有。”纪秋摇摇头,努力微笑道,“没事,乔尼去忙吧,科学班很辛苦吧。”
“还好还好啦,都习惯了。”乔尼大大咧咧地笑了起来,“那我先走了。”
所有的执着与勇气都在乔尼的话中挥霍殆尽,神田,根本连见都不愿意再见她。
纪秋独自回到房间里,静静地坐在床上,摩挲着手中的信件。
良久,她终于再次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