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孩子没保住,是一个已经成形的男婴。”约莫子时,真儿从西泉殿后殿回来,也带回最后的结果。
赵婵听此,手中的杯盏晃了晃,心中却不知是何滋味。小安的孩子,终究是没有保住,这样一条无辜生命说没就没了!
吕婆子心中虽欣喜,但面上却不敢表现,只得讷讷道:“姑娘尽力了,也怪不得姑娘的。”
赵婵只嗯了一声,不再言语。这世上,只会有两个人不愿小安的孩子来到世上,一个是朝阳公主,可眼下她正禁足于朝华殿,不可能下手,况且以她的作风,绝不可能做得如此低调。那么,此事的背后就只剩下一人,吕不韦。
吕不韦想要辅佐的是异人,而小安的孩子将直接冲击自己孩子的地位,所以他会下手,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赵婵忽然觉得自己有多渺小。自入宫以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吕不韦的监视下,这宫中的形势想必他也了如指掌。想到这里,赵婵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冷汗渐渐溢出额头。
突然,赵婵将目光转向吕婆子,眼神凌厉。她要知道小安滑胎一事是如何发生的,前前后后。
“姑、姑娘,”吕婆子被赵婵一盯,有些结巴,“姑娘,为、为什么这么看我?”
“吕不韦派你在我身边除了助力之外,还有监视我吧?”虽是疑问句,但语气肯定。
“是。”吕婆子如实回答。
“说罢,这赵宫之中,还有多少像你一样的?”赵婵继续问,吕婆子却已经出了一层冷汗。
“我、我只知道除了我以外,还有公子身边的李公!”吕婆子双手互相握紧,说的话没什么营养。
“也就是说,还有很多。”赵婵若有所思,吕不韦的细作,几乎遍布了整个赵宫吧。
“是、是的。”老婆子继续结巴,有些东西即便是要了她的命,她也是不敢做的,就比如吕不韦在赵宫之中的布置。且不说她只知道其中的冰山一角,就算是知道,她也是不敢泄露出去的,即使对眼前的人充满同情,即使眼前的人握着她的命。
“我不指望你说出什么来,我想知道小安滑胎之事的前因后果。”
吕婆子松了一口气,双手不自觉地也放松:“姑娘放心,老婆子的命都在姑娘的手中,自然是不会再为吕先生监视姑娘,只不过小安滑胎的事,想必是吕先生并不会亲自动手。”
吕婆子跟在吕不韦身边多年,对他的行事作风很是了解。
“你是说,他会利用身边一切可能而又不是他的人去做吗?”赵婵的心一惊,若是如此,那么这个人会是、是……她不敢在想下去。
“是。不过眼下秦赵两国交战,先生可能还顾不上这个,这件事可能是李公顺势而为。”吕不韦培养出来的人,只要是利于主子的事,都会自发去做。就好比即使吕婆子知道赵婵心软,不想讲争斗引入到无辜孩儿身上,可在那样紧要的关头,她还是选择不告诉赵婵、不通知御医,因为这样对赵婵是最好的,只可惜赵婵并不领情。
“李公!?”果然,是他怂恿了异人。不过以异人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听了李公之言,就对子嗣下次狠手?
“其实,姑娘不需要知道其中过程,姑娘应当明白,公子之所以会受怂恿,无非是姑娘这些日子对公子的态度使然。”吕婆子看得透彻。
“好了,我也乏了,下去吧。”
吕婆子见赵婵如此模样,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退下。
“解药在榻边第一个屉子里,一颗。”赵婵看着吕婆子的背影道,“以后我每日都会配一颗,制好以后就放在屉子里,你自己拿便是。”说着,也不顾吕婆子感激涕零的模样,径自睡去。
可在吕婆子离开之后,赵婵睁开双眼,却是久久不能阖上。异人对她的情,竟到了如此地步吗?最开始,小安为了取得她的信任、离间她与异人的感情,欺骗她说,异人要打掉小安都还在,她记得那时她对异人是惧怕,害怕他会将自己的孩子也……可如今,当现实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一切都是那般不现实,他竟真的这般做了,那可是他的亲身骨肉啊!
深夜不成眠的不止与赵婵,还有吕不韦。
“先生!”张检用自己沙哑的声音禀告着,“平阳城的兵力布防图,我已经令人快马加鞭送至王翦处,想必不日便能到达。”
“嗯,我们的人现在可曾插至王翦身边?”这是眼下他最关心的事,他这一生最不喜欢的就是无法掌控的感觉。而王翦几乎是此次成败的关键,可偏偏这个人出生秦国氏族之家,性格狂傲不拘,却最难掌控。
“属下无能!王翦防范严密,其身边之人都是他自小就带着的,我们的人只能在这之外徘徊,根本接触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张检叹气,自己的人即便受过各种训练,但却依旧插不进去。
“看来,王翦将会是将来我最大的对手。”吕不韦心中感叹,难道真如乌墨所言,这一切都是定局、是命与运所主导的吗?
“不过先生,或许有一人可用。”张检再开口,却是有了主意。
“说说看。”吕不韦挑眉,有了兴致。
“先生可还记得秦赵长平、平阳一战时,那个叫高的少年?”张检提醒道。
“那一战中,秦军看似没有得到什么好处,但赵军却损失惨重,失了赵奢还不算,还丢了赵军主力。如今即使赵军换将,也得不回最初的优势。况新将调自北境,赵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