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南生,这么多年,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把小背心还给我好不好……你把她还给我,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小背心……”
“被拐卖到山沟里真的不好受,我知道的,小背心还那么小,被卖到山沟里会被欺负的;那里的大人都很凶,会拿着绳子打人。”
“南生,我认错好不好,你把小背心还给我……”
薄南生眼睛有些反光。大约是有了水渍。他连箍住桑梓的力气都减了几分。
也许他不想承认,但是他后悔了。
她明明那样恨薄家,甚至想杀他,还想扔了他的孩子,可是如今却拼了命想找回这个孩子。
他不明白。
桑梓趁着他苍白的力道,挣开他的手一瘸一拐地追着那辆车的背影重生之莫若。
薄南生刚想去拉,却见不远处那两个骗子把人形玩偶这个罪证扔在一边,他内心竟然生出一抹不该有的庆幸。
“桑梓,你看,那真的是个人形玩偶。”他跑了几步将她的头指向那个方向。
桑梓眼睛放了光,撒开腿一瘸一拐地往那个方向跑。
明明跑不快,可是偏偏薄南生感觉她拼劲了此生最大的力气在奔跑。
好像一条濒死的鱼,遇见了一滴水一样。
只有她不听掉下的眼泪,好像在诉说着她还是个活人。
她在靠近那玩偶几步之遥后,走得极慢,好像怕吵醒似的,然后她颤抖的厉害的双手一点点地去靠近那个黑色包裹。
她咬着牙不肯哭出声,泪水却啪嗒啪嗒地掉下来。
她低低地呢喃地,像是自我欺骗一样,“小背心啊……我的小背心……”
她手抖得太厉害了。
抖得连一个黑色包裹都打不开。或者是她不肯打开。不肯送一个幻境里醒来。
她是在害怕,她心里最后那点希望从此沉落在黑暗。
黑布轻轻一掀,人体玩偶已经露出一截。
那个仅仅26岁的女子,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她双肩费尽地颤抖着相互抱紧取暖,她哭得那样撕心裂肺,好像受了巨大的悲怆一样。
薄南生大步走过去,将桑梓捞起来,紧紧揽在怀里。
他几乎要将思睿就是小背心这句话说出口,可惜说出口的,却成了,“桑梓,你疯了,你疯了,小背心已经死了,被你抛弃后,就已经死了……”
他是怎么了,他不知道。更不知道他为什么说出口的,是这样伤她心的话。
许是哀莫大于心死,桑梓已经整个软倒在薄南生怀里,在警察鸣笛声里,沉沉地合上了眼。
薄南生几近怜爱到极致地将黏在她脸上的那点发丝细细拿开,替她打掉那些身上沾着的灰尘沙土。他的心一抽一抽的,整个人都好像被海水淹没了一样的柔软无力。
心痛到无法呼吸。
他亲吻了她的额头,虔诚而温柔地,“小梓。别怕。”
恨与爱。
有时候,于相爱的人而言,恨的极致就是爱。
天地之间所有感情,越是相对,越是相关。
偏偏,这世间最愚蠢不过当局者。
只是,当局者终究会发现,是他命里该着,遇到一个人,让他这一生,都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