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梓的那种啜泣,低低的,细细的,有别于当时在现场的嚎啕大哭,此刻她无声地流泪。
那样的压抑,那样困顿,像一只受了重伤的兽,绝望地舔舐伤口。
好像怕有人发现似的首席男神,独家热恋。
薄南生以为自己可以视若无睹,却不想,他的心像被东西蜇了一口,又疼又痒。
他绕过床到她的一侧,将缩成一团曲着膝盖的桑梓挖起来,逼近她,“别哭了。好端端的哭什么……”
法庭之上,多少人流泪控诉他都可以平静地以局外人的身份,看得一清二楚;从不陷入其中。可是唯有桑梓的眼泪,他注定移不开眼。
一滴泪,都可以灼烫他的心他的肺。
她的头被他埋在他的肚子上,她低低啜泣许久,才轻轻说,
“南生,对不起……”
“小背心,终究我还是找不回她了。”
有敲门声。
薄南生和桑梓探头去看,桑梓惊诧出声,“旭哥。”
左旭正被护士小姐推着轮椅进来,他点头向薄南生示好,后虚弱地朝桑梓笑,“小梓。”
桑梓舌头打结,此刻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凝结成三个字,“对不起,旭哥。”
左旭伸出手拉了拉桑梓,“我看了新闻了,那帮犯罪团伙有没有对你……”
桑梓忙摇摇头,“没有没有……”
左旭的视线停靠在桑梓边上还熟睡的那个孩子,有些难以置信,“小梓,这孩子……”
桑梓飞快瞄了一眼薄南生,“不不,这是薄检的女儿。”
左旭心头一块大石落下,最后侧过身看着已经站起身修长挺拔的薄南生,“薄检察官,我们两都给你添麻烦了。”他斟酌了措辞,最后说,“听说你还是小梓的学长,那以后我和小梓的婚宴,薄检还请一定出席。”
桑梓眼神讷了讷,情不自禁地偷偷瞄着薄南生。
薄南生面不改色,温和有礼的笑了笑,“谢谢左先生了,能参加你们的婚宴是薄某的荣幸。”他余光扫过桑梓,而后将思睿抱在怀中,“那你们好好聊聊,我就先走了。”
待薄南生离开,左旭紧张的脸色缓和不少,他又握了握桑梓的手心,“小梓,你这两天好好休息。”然后他回头看了看那个推他过来的护士,说,“这位崔护士人很好,这两天一直照顾我,你不必担心。”
桑梓朝崔护士感激地笑,最终两眼泛红地握着左旭的手,说,“旭哥,我对不住你。一遇到那个孩子的事我就……”
左旭摸摸她的头,好像是安慰她,“你抑郁症……有没有复发?”
桑梓摇头,哽咽地说,“旭哥,你快去休息吧。我一个人静静。”
*
门外有零星杂碎的争吵声。
两三个护士拉扯着一个头戴着鸭舌帽,牛仔外套,和破了几个洞的牛仔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