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府的大厅里早已经是宾客满堂,谢裒乃当今太常,朝中百官基本上都要前来祝贺,连丞相王导都亲自来了,其余官员又岂有不来之理?
高飞一言不发的坐在王导的身边,目光扫视着大厅内的宾客,发现绝大多数的宾客都向他这里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这毕竟是高飞第一次在如此公开的场合亮相,而且又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王导坐在一起,他的身份也难免会惹人猜疑。
忽然,高飞在斜对面的一个角落里,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是桓温。
高飞注意到桓温时,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喜,没想到在这样的场合下,居然会遇到一个熟人,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
高飞注视着桓温的时候,桓温也在注视着高飞,只不过,从桓温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则是一阵疑惑和不解。
桓温送高飞来到建康后,在庾亮府中小住了两日后便回乌江了,这次之所以又出现在这里,一来是代替父亲前来赴宴的,二来是再次替父亲桓彝给庾亮送信,想再问问关于官职调动的事情。
谢裒添丁是大喜的事情,谢裒大宴宾客,凡是有所交集的人都发出了邀请,其中包括正在当乌江县令的桓彝。
桓彝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乌江县令,但他的朋友却不少,除了朝中的挚友庾亮之外,他还是“江左八达”中的一员。
而谢裒的兄长谢鲲,也是“江左八达”中的一员,谢裒平时也没少接触“江左八达”中的成员,和桓彝自然而然的就认识了。
今日来赴宴的宾客当中,除了桓彝因事未到之外,凡是“江左八达”中的成员,都前来祝贺了。江左八达的成员中,除了谢鲲和桓彝之外,还有毕卓、王尼、阮放、羊曼、阮孚、胡毋辅之六人,这些人都是这个时代的名士,遵行庄周通达之旨;敢于冲破礼教束缚桎梏,仰慕竹林七贤的狂放之风,故而被士族美其名曰为“江左八达”。
从高飞一进来,桓温就注意到他了,只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高飞居然会跟当今的丞相一起进来,而且两个人还很亲密,但当桓温仔仔细细的去看的时候,就不难发现,高飞和丞相王导的相貌有几分相似。
这时,桓温的脑海中回忆起和高飞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忽然豁然开朗,高飞要找的父亲,很有可能就是丞相王导。
一想到这里,桓温的心中不禁怔了一下,感觉有一块巨石压在了胸口,让他喘不过气来。从认识高飞开始,他就觉得高飞的聪明一点都不亚于自己,现在连出身也比自己高了几个等级,居然是丞相之子,一时间,让一向都有优越感的桓温有点自叹不如,难以接受这种变化。
此时的高飞,已经扫视过了大厅内所有的宾客,除了桓温之外,他还真的没有发现熟悉的人。
这时,坐在高飞身边的王导突然小声说道:“羽儿,今日来的宾客大多都是朝中的官员,我一一介绍给你,你要牢牢的记住他们,以后遇见了也好知道是谁!”
高飞有些疑惑,不知道王导为什么要他记住这些人,但还是点了点头应允了下来。
于是,王导开始一一为高飞介绍起在场的宾客,高飞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很快便将王导所介绍之人的姓名、官职、籍贯、年龄等都记在了心里。
过了没有多久,谢府的宴会便开始了,作为主人,坐在正中央的谢裒率先端起了一杯酒,站起身来,径直走到了王导的面前,朗声说道:“今日丞相大驾光临,令寒舍蓬荜生辉,真是下官之幸啊。下官先敬丞相一杯!”
王导也站了起来,举起斟满了酒的杯子,和谢裒轻轻碰了一下杯子,便一饮而尽。
一杯酒下肚后,王导朗声说道:“谢太常喜添一位公子,实在是可喜可贺,不知道谢太常可为小公子取名否?”
谢裒道:“下官才疏学浅,尚未为犬子取名,丞相才学颇高,不知可否为犬子取名?”
王导道:“承蒙谢太常看得起本相,那本相就为小公子取一个名字吧,只是本相能否先见一见小公子?”
谢裒见王导愿意为自己的儿子取名,高兴还来不及呢,急忙冲家丁喊道:“快把小公子抱过来给丞相看看!”
家丁慌里慌张的跑进了后堂,不多时便抱着一个襁褓出来,直接来到了王导的身边,由谢裒接到手中抱着,凑到王导的面前道:“丞相请看,这便是犬子!”
王导看了一下谢裒怀中抱着的孩子,嘴角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缓缓的说道:“此子面相富贵,今后前途定然不可限量。如今天下惨遭胡虏劫掠,百姓动荡不安,流离失所,没有一个不向往朝廷能够安定天下,匡扶黎民的,都想平平安安的过上好日子……依本相看,不如就给他取名为安吧,希望到他长大之后,天下百姓都能安安稳稳的过上好日子了。”
“安……谢安……谢安……”谢裒在嘴里念叨了两句,忽然觉得“谢安”这个名字竟然是如此的相得益彰,而且这个“安”字,也被寄予了无限的希望,“好名字!果然是好名字!多谢丞相为犬子取名!”
高飞就在王导的身边,对于谢裒和王导的谈话,他听的比谁都清楚,当他听到谢裒叫到“谢安”这个名字时,他的心里突然咯噔一下,有点始料不及的感觉,万万没想到,他眼前这个正躺在襁褓中的婴孩,居然就是大名鼎鼎的“谢安”!
霎时间,高飞的脑海中便涌出了“关中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