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姨娘在院子外面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时不时地还痛哭几声,赔礼认错,虽然说的话在颜书雪这边的人听来,怎么听怎么觉得恶心人。
然而,那又不是说给颜书雪听的,春姨娘在这方面相当想得开。
颜老夫人听说春姨娘一直在为麒儿求药,反而是颜书雪怎么都不肯再找一份儿药来救麒儿,让颜老夫人十分不满,忍不住就开始去颜锦丰那里叨念。
“我说丰儿啊!你要想想,麒儿可是你嫡嫡亲的骨肉,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颜老夫人苦口婆心地劝道,“还有文哥儿,你看他这也是无心之失,春花儿也知错了,跪着麒儿求药,要不就不要惩罚文哥儿了吧……”
颜锦丰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给自家老娘解释,这不是见死不救,是迫于无奈,尚书家的小公子要是死了,整个颜府都落不了好。
“娘,这事儿你就别操心了,我会处理好的,文哥儿和麒儿都是我儿子,我自然会替他们打算……”
“哼,要我说,那个死丫头死死的攥着你媳妇儿的嫁妆,就该好好地打上一顿,看她还敢不敢了!谁家媳妇儿留下的嫁妆不是留给儿子,哪有让女儿那种赔钱货攥手里的?”
颜老夫人抱怨着,越说越来气,“你看,她心里哪里有一点儿替家里打算?求个药救他弟弟都不肯,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白眼狼,当时生下来就该把她掐死,也省得白费了这么多粮食……”
颜锦丰默默地听着,神色有点儿尴尬。
“对了!”颜老夫人突然一拍大腿,恍然大悟般提醒道:“丰儿,既然她不愿意把药材拿出来,那你就自己去找吧!总归是你媳妇儿带来的嫁妆,她既然嫁到了颜家,她的东西当然也由得你做主……”
颜锦丰苦笑,他何尝不想啊!
一想到文定侯向他说的那些东西,颜锦丰心里就一阵心瑶神驰。
就这,还只是文定侯所知道的,万一沈氏再有一些老文定侯夫妇给她的压箱底,数目只会更多。
只是,他毕竟是个文人,总归不想太过简单粗暴地侵占沈氏的嫁妆,万一传出去了,忒不好听,容易惹来士林非议。
只能让颜书雪那个死丫头心甘情愿地把那些嫁妆留在家里,他才好光明正大的使用,这样也能传一段父慈女孝的美谈。
毕竟,众人皆知靖王府是什么人家,自家女儿能嫁进去,自然不会缺少银子使,他也算对得起沈氏,对得起颜书雪了。
完全没有想过颜书雪的亲事和他没半毛钱关系,他还对这门亲事表达过诸多不满。
颜锦丰很快就开始思考,如何能够体面的帮颜书雪打理沈氏的财富。
若是之前的颜书雪,无论心里怎么想,总归是畏惧他这个做父亲的,不会说什么,也不用担心这些事情传出去。
可是,现在颜书雪变得越来越桀骜不驯,不仅一点儿都不怕他,还完全不把孝道、把娘家放在眼里,这让颜锦丰完全找不到什么方法来拿捏她。
不过,颜书雪出嫁,怎么也得等到沈氏名义上的孝期过去,他相信这三年之内,他能重新找到拿捏她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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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书雪此刻则早已经留下绿枝在府里打理,带着碧草和小满,偷偷地溜出了颜府。
细细想来,她有多久没有好好地在外面逛逛了?
前世的时候,为了顾及身为王妃的身份,她很少能自由自在地在街上逛,反而经常看宇文岚带着那些形形色色的女人,有*份的在街上逛着玩耍,如同寻常升斗小民一样,携手并肩,恩爱无比。
而重生以来,她第一次出门就遇到了阴魂不散的宇文岚,闹出了一堆事,还被颜锦丰禁了个足,后来在加上娘亲出事,她也没心情。
现在知道了娘亲平安,颜书雪终于放下了心,开始思考自己日后的生活了。
前世的经验告诉颜书雪,不食人间烟火一般的,单纯相信爱情相信男人,是十足的取死之道。
她娘家没有父兄可倚靠,夫家亦没有夫君始终如一,只能靠自己。
而若想自己寻出一条生路来,就只能低下身段来,去打理俗务,好好经营。
因此,这次出门,颜书雪一则是想逛逛街,散散心,二来也是想看看娘亲留下来的铺子经营得如何,还有没有合适的营生来做。
前世的时候宇文岚倒是有不少挣钱的营生,不管是那些照得人栩栩如生的琉璃镜,还是那种水晶一般晶莹剔透却价格奇低的叫做玻璃的物事,抑或是夏日做冰,隆冬卖那种黑漆漆的叫做煤的东西……
无一不是能够成就一方商场巨擘的营生,可惜她只知道这些东西是宇文岚弄出来的,却不知道具体的秘方,便是想做也无从做起。
其实,说到这些东西,颜书雪还是很怀念它们的便利的,至少当初靖王府在宇文岚的打理下,比皇宫都舒适宜居,便是太子也经常来靖王府……
唉,可惜后来,宇文岚竟然鬼迷心窍想要害了太子谋权篡位。
也不知道前世她去了之后,宇文岚到底有没有成功。
若是成功了,那可就真的是苍天无眼了。
…………
“姑娘,姑娘~”小满兴奋地呼唤声在耳畔响起。
颜书雪摇摇头,果然一想旧事就收不住,都已经是前尘往事了,还是放下不要再想了吧!
那些这辈子,是和她不会有关系了!
颜书雪这么一想,不由得觉得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