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不要脸的小贱蹄子,你说谁吃里扒外……”春姨娘一听这话,刚刚心里的那番思量瞬间抛得无影无踪,袖子一挽就扑了上去。
佩儿当下有些傻眼,猝不及防之下,脸上挨了几下,立刻就肿了起来。
佩儿又是委屈又是气愤,忍不住回道:“你没吃里扒外,你心虚什么……”
“我打死你个背主的奴才,刚刚爬上老爷的床,连个名分都没有,就敢对主子抖威风了,今儿我不让你知道知道厉害,我就不是何春花!”春姨娘打得更狠。
佩儿奋力反抗,仗着自己年轻,想把挨得打打回来,谁知道春姨娘在家里做姑娘的时候,可是下地干过农活儿的,虽然嫁了颜锦丰开始了养尊处优的生活,可终究底子在那里,对付佩儿一个十几岁的弱丫头,那是绰绰有余。
更何况,还有环儿在旁边帮忙。
至于其他丫鬟,这一个是给老爷生下儿女,在府里威风了十几年的春姨娘,一个是老爷的新宠佩儿,收了她之后,老爷甚至连春姨娘都冷落了。
谁知道今后的风向会怎么变?
这两方总归她们都惹不起,做多错多,反而不如她们在旁边看着,无功无过来得稳妥。
没一会儿,佩儿的叫声就凄厉了起来,平时跟佩儿关系好的一个丫鬟眼见得事情不大对,见没人注意她,悄悄地跑了。
书房里。
“老爷,春姨娘和佩儿吵起来了!”张泉向颜锦丰报告着。
张泉是颜府的大管家,做事深得颜锦丰的心意,因此很受颜锦丰的信任,能自由出入颜锦丰的书房。
颜锦丰听到佩儿和春姨娘吵起来了,一阵烦躁,心里有些怪起了沈氏,她也不说管管。
这些后院里的事情,竟然没有在后院解决掉,还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烦躁归烦躁,颜锦丰一直觉得好男儿应当胸怀天下,立下丰功伟绩为家族争光。
绝对不能囿于一室,处理那些妇人间的鸡毛蒜皮的小事。
因此,并没有打算理会,等她们闹够了再说。
妇人嘛!
就是头发长见识短,针尖儿大的事情都能闹得起来,真是不懂事。
不过,毕竟是妇人,不能对她们要求太高了。
颜锦丰皱着眉头,继续翻着手里的《中庸》,“且让她们吵去,谁都别管,看她们能吵到什么地步。”
张泉应一声“是”便安静的退了下去,颜锦丰就喜欢他这从不多言,也不替主子拿主意。
佩儿看着有人去帮自己报信了,老爷还是迟迟不来,心中一阵绝望。
这时,春姨娘突然停了下来,捂着肚子“哎呦、哎呦”地喊着,似是岔了气。
环儿见状又恨恨地打了佩儿几下,才啐了一口,转身去扶春姨娘。
她帮春姨娘办了那么多事,才让春姨娘松口答应她侍奉老爷了,这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就被佩儿抢先了。
这让环儿怎么忍得下这口气!
这时候,其他的丫鬟也纷纷动了起来上前,搀扶的搀扶,喊人的喊人。
佩儿刚刚吃了好大的亏,正理智全无,看到春姨娘气势弱了下去,推开手边的人,就冲了上去,对着春姨娘狠踩了几脚。
踩完才挑衅地笑了一笑,结果扯动了脸上的伤口,疼得嘶嘶不停。
突然,一个去扶春姨娘的小丫鬟尖叫了起来。
小丫鬟刚刚十岁,年纪还小,看到春姨娘的下裙渐渐被染上了红色,整个人也气息愈发微弱,心下惊惧交加之下不由自主地就喊了出来。
听了惊恐地尖叫声,佩儿心里“咯噔”一声,这不会真的打出了什么事儿吧?
不过,佩儿又转念一想,就是春姨娘出了什么事儿,她这也是一身的伤,也不见得比春姨娘就理亏了!
更何况,昨儿老爷还跟自己说了那么些羞人的话。
佩儿强自定了定心,对着被围在中间的春姨娘酸溜溜地道:“人作自有天收,让你刚刚对我下狠手,现在遭报应了吧!”
明明都受伤了,为什么都去春姨娘那里,就没几个人来关心下她?
佩儿心里极度不平衡,直到春姨娘被抬走,叫了大夫,佩儿心里还是气咻咻的。
回房之后,过了一会儿,佩儿越想越觉得不对。
她在春姨娘身边做二等丫鬟的时候,春姨娘除了和夫人抢老爷,可是鲜有生病,没想到,这次用到了她身上。
这么一想,佩儿立刻坐不住了,如火锅上的蚂蚁一般,在屋里转来转去。
最后,佩儿心一横,春姨娘能装病,她为什么不能装?
且看老爷更心疼谁吧!
佩儿立时大声呼痛,找了个小丫鬟去请大夫。
收拾好了往床上一躺,脸上平添了几分憔悴,泫然欲滴,楚楚可怜。
佩儿在床上一边等着颜锦丰到来,一边想着说辞。
佩儿之前毕竟只是个二等丫鬟,身边哪有人伺候?
就现在这两个小丫鬟,也原本不是伺候她的,而是她被颜锦丰收房之后,才连哄带骗抖着威风给自己找了两个小丫鬟。
这两个小丫鬟年纪小,只在人牙子那里经过了简单的调教,到了颜府就再也没人正经教过规矩,自然不知道佩儿说得是不是有道理。
反正佩儿比她们大,又是老爷的人了,那么吩咐她们干什么,她们就干什么了,给谁干活儿不是干活儿呢?
因此两个小丫鬟倒也忠心为佩儿办事。
两个小丫鬟都出去之后,佩儿房里就只剩了她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