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鼠看着满意身旁堆着的大包小包,脸色又有些古怪。
满意兀自不觉,心里也有些紧张,“你说爷爷会不会怪我这么久没有去看他?你说这些东西够了吗?里头有那个zuò_jī蛋糕的东西,还有好多的糖,我不能整日呆在……对了,你说既然只是定亲,又没有成亲,我回去让爷爷把我接回去吧?!”
田鼠翻翻白眼,咳咳两声,“走吧。”
也没有人来送,田鼠把东西背起来,满意手里还拎着两个口袋,被田鼠一把夺过,甩自己背上,就这样走在路上。
今日天气尚好,虽然不是大晴天,所幸没有飘蒙蒙细雨。
空气清冽,出门的时候有些微凉,走走也就是刚好,一路上的人都在跟满意打招呼,又对田鼠有些避而不急。
场景就变得很怪异。
遇见人,看见田鼠,就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一般的躲到一旁,而后看见落后一些的满意,又粘着过去招呼。
“五姑娘,这是去哪?”
“五姑娘,怎么不坐车,走着累到你。”
满意都笑着跟他们微微点头,以往白日出来少,还总是避开人,此时这样悠哉悠哉的走着,她兴致十分高,回答得十分响亮。
“我回家看我爷爷呢!”
“嗯,不坐车,多走走对身子好。”
甚至有些时候,还主动招呼起别人来,“婶子,这是去哪呢,拿着的这个可奇怪。”
“现在这是要去插秧?”
等终于出了南甘,田鼠长舒了一口气,叹道:“我说妹子,你这一步三挪的,要走到……”
没有说完,见满意站着不动了。
原来刚才他们走的村道,都是南甘村的人住着的地方,自然没有看见田野,而今出了村子,就看见四周的田,星罗棋布一般。
这地方水田并不多,何况滩涂那一整片都种了甘蔗。
南流河的支流横穿这乡间小道,满意站在这看着田野之中忙忙碌碌的人们。
大的田块瞧着也就半亩多,小的甚至只有几个簸箕大,看着似乎连成一整片,但仔细瞧着,田埂之间还是有高低之分。
水田之中都积了一层水,镜子一般倒影着天空树影,田里散落着三三两两的人们,勤奋地分秧插秧。
田里就有了一层浅浅薄薄的绿。
风一吹,一股浓浓的泥土味扑面而来。
田鼠想说什么,见满意的眼神有些痴,想着她之前被关着,连这样的场景都觉得新奇,眼里闪过一丝心疼,紧紧手上的东西。
田野之中的人们发现了满意二人。
纷纷高呼着打招呼。
离得近一些的,还有人开玩笑说道:“五姑娘,你说说,这插田怎么不是往前,是退后啊?”
满意笑了起来,说道,“这插秧,退后不是退后,向前也不是向前呢,不是还有人说过吗?手把秧禾插野田,低头便见水中天,心地清净方为道,退步原来是向前。”
“哟,还是五姑娘想得明白,想不到咱有一日也听得懂诗了。”
田鼠也喃喃念:退后原来是向前,是向前……
告别农人,二人无话。
路过田野,拐过两个不陡的坡,这时候的路两旁便是岭地,也有人劳作种瓜种豆,远一些是岭头,再过去一些,就是苍翠青山。
满意再也没有停下来。
或许接近了石坝村,有人认出田鼠,不像别的地方那样避恐不及,还有心思开玩笑,“田鼠,这大包小包的还跟着个姑娘,是带媳妇回来了?”
“甭瞎说,这是我妹子,身子骨好了,也能出来了,回来看老头的!”
“哟,是满意啊,一转眼这般大了,都认不出咯。”
也有田鼠的熟人,屁颠屁颠跑过来,“头儿,累了吧,我给你搭把手。”
“去去,我还拎不动这点东西,还不给你爹犁地,他抽掉你一身皮。”
就这样一路行来,在一个矮坡上,已经能够看到袅袅炊烟。
田鼠指着其中一家茅草屋,说道:“还认得出咱家吗?”
满意随着他的手,从这里望下去,略过蜿蜒的小溪,略过两棵巨大的樟树,看向那低矮的茅草屋顶,突然有了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这才是自己长大的地方吗?
不对,这是自己出生的地方?
也不是,爹娘在外头生了她,然后回来糖坊干活,她在这生活的年头很短,就关进了屋子里,这么多年过去了。
“走吧,老头子脾气怪得很,你别害怕。”田鼠见她那样,预先说道。
满意脑中根本没有任何印象,只笑了笑,步伐更快了些。
打开竹片编的院门,终于走进了这个院落。
院子正中是泥垒的茅草屋,还刷了泥,院子一边是几间更加低矮的屋子,估摸是灶房一类。
跟这里居住的人家,没有太大分别。
“小崽子舍得回来了?整日在外头浪荡……”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消瘦干瘪,双眼浑浊,手里拿着一小把柴火,念叨田鼠。
见站一旁的满意,嘎嘎笑了两声,“小子不错,终于有姑娘瞎了眼肯跟你回来了,咱爷俩总算能吃上一口热乎饭了。我说什么来着,过了二十五,衣破无人补……”
“丫头瘦了些……”满爷爷瞧着满意这小身板有些嫌弃。
田鼠再次翻了个白眼,咳咳道:“老头,说你眼睛不好使你还不承认,连自个孙女都认不出了吧?”
满意瞧着这老者面容,眼泪就要掉下来,这跟带大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