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昨夜被折腾得够呛,马车颠簸了一路,她也睡得昏沉,直到晌午休息的时候,有人上了马车。
墨香贴上后背,在睁眼之前,身子已融入一个结实温暖的怀里。
直到微凉掌心贴上她胸口肌肤时,景礼才倏忽睁开眸子,这不是一个梦!
身后的人是……
她没有转头去看,一颗心跳得飞快。
衣衫解开,身后的人轻轻咬住她的耳垂,嘶哑销魂道:“昨夜咬下的伤口,怎么不见了?”
景礼轻声呢喃,不知是该挣脱他,还是应该顺从下去。
问话没有回答,苍德赋也没有在意,而是急切地闯入她的身体内。
骑马而行,他竟想念昨夜的鸳鸯帐暖,想了一个上午。
等到休息的时候,便再也忍耐不住,掀了车帘就进来寻她。如此难以纾解的炙热渴望,还是第一次遇见。
“主子……”她轻声唤他,害怕外面有人听见,就咬住了自己的手背。
“以后不用再叫我主子!”他压在她的身上,衣衫半解,两人的身影交缠在一起,“我是你的男人,叫我的名字。”
“苍德……赋……”情到深处,她终于从压抑的喉咙间,缠绵呢喃地叫出他的名字。
一瞬间的恍惚,薄唇吻在她汗湿的鬓角。
灵魂深处,有零碎的画面闪过。
谁从他的身后抱紧他,滚烫的泪掺着血,落在他的衣襟上,“浅溪,快走……”
在难以抑制之前,他从景礼的身子中退出,白皙的胸膛剧烈起伏。
苍德赋眯了眼睛,回想着脑海深处划过的画面。
浅溪?谁在声嘶力竭,满脸是泪地叫他这个名字。
“吃东西了吗?”满足过后,苍德赋不想动,将她抱在怀中,懒洋洋问道。心不在焉地回忆着灵魂深处的那声叫喊。
“没有。”景礼动了动,两腿之间黏糊糊的并不舒服。
“蠢丫头!”苍德赋敲在她的后脑勺上,伸手摸在暗格上,“咔”的一声轻响,车板凹下一块。
景礼探头去看,里面整齐地放着一些食物和药草。
“想吃什么,就从里面拿!”他一只手搭在自己的眼睛上,神色倦怠。
昨晚的两碗稀粥能抵什么事,她早就饿了,当下也不管苍德赋是不是在休息,就拿了些糕点上来,小口小口地吃着。
听着耳边悉悉索索的声音,苍德赋心中一派宁静,小憩了一会,就又开始行军。
入夜之前,出了城镇,军营驻扎在一片没有人烟的荒野上。
荒野上有一条小溪,潺潺流淌而过,倒映斜阳。
景礼从苍德赋的营帐中出来,手中捧着木盆,木盆里是苍德赋换下的衣衫。
在溪水边敲打了一会,景礼抬手擦了脸上的汗珠,想着天色未暗,不如休息一会,她脱了鞋袜,将脚伸入微凉的溪水中。
寒意过后,便是一阵舒服的凉澈。
她忍不住唱起了歌,“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她只记得这一句,就反复用娇俏柔婉的嗓音唱着。
直到身后多出了一道影子,没有转身,景礼就闻到了龙延香的清贵香气。
“昨夜,你还好吗?”卿安念走到她的身边,随意坐下,望着溪水中白嫩的小脚,移开了目光。
景礼不知人世间礼仪繁多,也不在意地用脚心踩出水花,提到昨夜的事情,她有片刻的愣神,方才挤出了笑容,“奴婢没事……”
这笑容,极是灿烂,卿安念却瞧出了苦涩。
她到底是国公府的家奴,挨罚受苦,很多事,他都没有办法真正去帮她。
但今日一天,苍德赋脸上都挂着浅浅的笑意,心情极好的模样。
卿安念也不知,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叫这两人的反应,截然不同。
“你叫什么名字?”他望着粼粼波光,拿了一块石头从溪水间打出几个水漂。
景礼望着从溪水上弹起落下的石头,露出了笑意,“奴婢叫景礼。”
“锦鲤?”身边听见的人,轻笑莞尔,“是条鱼吗?”
景礼的身子一僵,许久笑容更深了些,“是啊!奴婢就是一条鱼。”
卿安念注视着她唇边毫无保留的笑意,问道:“你想离开国公府吗?”
这个问题,她没有想过。要留在浅溪身边,自然是要待在国公府里。可她渐渐有些倦了,不想再留在阴暗的不归楼,也不想再……留在他的身边。
最终,景礼还是摇了摇头,“离开他,天大地大,我又能去哪呢?”
听到她的回答,卿安念的臂膀垂下,手中的石子再没有扔出去。
景礼不说话,极快地将苍德赋的衣衫又洗了一遍,手指沾着晶亮的水珠,她擦了擦脸上的汗,“太子殿下,奴婢是他的女人了!所以,奴婢不会离开国公府。”
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要跟太子说这些,或许她只是想让太子明白,也让自己明白。一些事情,一旦被烙上印记,就再没有选择的余地。
夕阳下,少女清丽的面颊上凝着水珠,光芒耀耀。清澈灵动的眸中像是盛着一汪哀伤的泉水。
他想蒙住那双望向自己的眼睛。
“如果殿下没有别的事情,奴婢就先走了。”不等卿安念开口,景礼弯腰抱着木盆,头也不敢回地往营地跑去。
她没有忘记苍德赋说过的话,要离太子殿下远一些,尽管她真的很想找个人谈谈天,说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