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一听剑神大名,周遭一圈人等也纷纷变色。
晏维清号称正道武林第一剑,没一个白山教的人会自作多情地把剑神划成自己这边。是敌非友,不管什么时候,来这么个强大的敌人无疑都糟糕透顶。
然而,在场的正道同仁并没感到来了个强力后援。必须得说,他们确实惊喜了一瞬;但在发现青衣人的视线方向后,一个个都吓得脚底打跌——
开玩笑,那红衣人不是剑魔吗?他一现身就救下了三个魔教堂主,到现在已经杀了近百号正道中人,怎么可能是剑神!
话再说回来,如果红衣人真是剑神,那他是怎么拿到剑魔的全套行头的?另外,这个估摸着功力不在其下的青衣人又是谁?
周遭愈发骚|乱,但晏维清毫无所觉。他只感到手中的剑愈来愈顺手,经脉中的内力也愈来愈汹涌。不管是嵩山派弟子还是黑衣人,在现在的他眼里都成了泥水塑成的人偶。只要轻轻一碰,不管是削是挑,那层薄脆的外壳就会立刻分崩离析,里头的血像泥浆崩裂一样轰塌下去!
似乎有什么东西失去了控制……晏维清不怎么上心地想,身形没有丝毫停顿,手下也依旧毫不留情。若失控可以让人生出自己是天地间主宰的感觉,那确实令人着迷,以至于他都开始担心——
担心剩下的人还有多少,还够不够他杀!
一声狂啸自胸而发,声遍四野,似乎整座白山都被震得动了一动,远处鸟兽簌簌惊飞。
这动静太大,就算之前没认出来的危寒川夫妻俩也意识到了不对。
“这……他……”吴月太过震惊,手中闭雁飞抓今日第一次不自觉地停下来。刚才是晏维清帮他们杀了那些个黑衣人?现在又……等等,到底发生了什么?
危寒川的金算盘已经没剩几粒珠子,但这并不影响他做出正确决定。“看来只有全杀这一条路可走了!”
华春水也如此认为。
晏维清假扮他们圣主帮白山教的忙,不管是什么原因,都绝对是个巨大的人情。再加上救治他们圣主在先,他们又欠了一笔。
而以她对他们圣主的了解,赤霄绝对不愿意让晏维清声名有损。虽然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但总有法子可以补救!
“这些自诩正道的人可不是咱们圣教求着上山来的;两厢争斗,本就是必有一死!”她冷笑道,提枪上前。“圣教必胜!”
“圣教必胜!”
“圣教必胜!”
在这种激昂的口号里,白山教众士气高涨,牢牢地把住了绝对优势。
而在此时,赤霄已经不由分说地冲入阵中,杀出一条血路。他现在什么也顾不得,只想早点阻止晏维清。因为,若他没有听错,对方怕是已经在走火入魔的边缘了!
剑阵失去引导,本就混乱,自相踩踏的都有。这无疑方便了赤霄,他很快就进到中央阵眼处。现在,他终于看清了红衣鬼面赤剑,也看清了那人所向之处无人能敌,却是一阵心惊肉跳——
晏维清那双眼竟然全红了!
“停下!”没空多想,赤霄就猛地跃到近处,试图去拦那把已经饮血无数而散发嗜血红光的剑。
晏维清恍若未闻。他甚至根本没注意到这个刚出现的人戴着和自己一样的面具,直接反手一劈——
铮然一声,乌剑上的黑布被剑气所激,无风自动,一下裂成了好几片。
“晏维清!”赤霄现在完全顾不上彻底展现原貌的乌剑,又急急地喊了一声。“停下!再这么下去,你一定会走火入魔!”
就算晏维清现在满心都被杀人的念头塞满了,他也不可抑制地觉得这话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另外,对方的剑好像也有点眼熟,像是……他的?
又一波内力激荡,晏维清眼前再次一红。他隐约觉得他刚才想的事情很重要,但又记不起来。那点若有似无的熟悉带起了迟疑,而迟疑逼迫得他几乎要发疯——他可以把这个拦路的家伙一并杀了么?
手下再无犹豫,晏维清回剑刺出,剑尖一点寒星直奔赤霄面门。
赤霄一惊,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他先想到的是,不管在剑门关还是华山绝顶,晏维清都从未对他下此狠手;再接着则是,晏维清现在显然谁也不认识,他怕是得采取一些强硬手段……
但在赤霄想出好的办法之前,赤剑就已经近到不得不先应对的程度。他只得横执乌剑,堪堪挡了那当面一击,霎时火星四溅。
真沉……赤霄发觉对方此时的力量大到一个难以想象的地步,远超平时。换成是别人,他早就硬灌内力反震回去;然而对着面前的人,他完全不敢轻举妄动。走火入魔本就是内息紊乱激荡,在这当口,他哪里敢再给晏维清添这种刺激?
“现在收手,还来得及!”他咬紧牙关,听到自己发出轻微的咯咯声。
晏维清无声冷笑。他意识到这个人偶明显比其他人偶结实,不那么容易打碎;这在一方面令他不爽,另一方面又让他生出硬杠的心——当然,他一定会赢!
一人竭尽全力地劈,一人如履薄冰地挡,结果可想而知。赤霄被那股蛮力压得直往后退,虎口发麻,鞋底慢慢嵌入崎岖不平的地面。他刚为那种被石尖刺穿的锐痛而微微蹙眉,下一瞬间就发现晏维清手中一转,剑尖立时对上他的鼻尖——
砰地一声,红铜面具从中央崩开,裂成几大块飞了出去。赤霄猛地向后一仰,借势翻滚,再半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