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日,吉尔·伊万诺夫的军旅生涯开始。
本来他还估计出发的日子是在十一日,征兵委员会的那些人以极快的速度,处理了针对第一中学的特殊征兵的所有事宜。
给予委员会的时间非常有限,他们前脚处理完324师的征兵,后脚322师和323师接踵而至。
雪似乎小了很多,整个世界白茫茫一片,它是那么的纯洁静谧。
彼尔姆的大街上还有大量穿着极度厚实的人们,男人们普遍戴着前进帽或是哥萨克式绒帽,女人们几乎都用厚实的围巾裹住头。
这一天早晨,吉尔在父亲的帮衬他,带着自己不多的行李前往征兵委员会制定的集结地。
他没有带多少行李,一个小皮箱装着它所有的东西,其中有些东西颇为珍贵。
一个父亲,面对将要当兵的儿子,他能做的莫过于给予一些护身符意义的宝贝。
老伊万诺夫把自己年轻时,从白军那里缴获的一支哥萨克匕首给了儿子。还有几支钢笔、两壶墨水,和一个大号笔记本,一副机械怀表。
伊娃诺娃给独子准备了一副毛线手套,一件衬里的毛衣,还有几双袜子,以及一套餐具,尤其是家里的一个喝汤的大勺子。
毕竟是要送独子去战场,今日,伊万诺娃在家中与孩子拥抱告别后,就独守家里站在窗户旁,看着丈夫护送儿子,两人的背影渐行渐远。
事情的发展比巴尔岑预想的快太多。
巴尔岑惊喜与征兵委员会和学校方的高效率,他非常乐见于这样,如此一来,自己就有更多的时间训练这些新兵。
彼尔姆当局特别调运了二十辆又棚卡车,它们的任务突然变成运输新兵学员。
十月十日,第一批经过特别征兵选拔的各学校累计下来的一百人,将于早晨乘坐卡车,直奔远方的324师训练营。
将有十辆车完成本次任务,待到次日,车队还将继续执行这项任务。
卡车停在彼尔姆市靠近卡马河的一处沿河广场,吉尔去得稍晚一些,他赶到的时候广场已经聚集大量的人。
他们多是新兵,也有不少送行的家长们。
吉尔轻易的就遇到自己熟悉的同学们,大家的脸庞似乎被风雪冻得发白,亦或是精神非常紧张。
他绕道老同学的背后,轻拍其肩膀:“嘿!尼基塔。”
“是你,吉尔。你今天来晚了。”
“不,还不晚,至少这些开车黑没有开走。”
很快的,第六班入选的学生们纷纷凑过来,大家寒暄几句,很快就看到一个身着军装的人,他站在一辆卡车的引擎盖上,手握一支大喇叭,于风雪中大声呼叫。
聒噪的人群也渐渐聚集在此人身边。
不错,这位征兵委员会派来的专员,就是亲自落实今日的特别运输任务。
“同学们,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新兵学员。很抱歉我们不能给予你们更多的时间去和家人告别,现在给你们最后的十分钟!十分钟后我们就要发车。
同学们,你们非常幸运。你们曾是一所学校的同学,从今天开始,你们都是在324师服役的战友。
现在,抓紧时间和你们的亲人做最后的告别吧!”
此人没有再多赘言,他话一讲完,人群中一些中年的女人立刻落下眼泪。
她们是新兵们的母亲,她们真切的知道,今日这一别恐怕就是诀别。
吉尔根本不知自己的未来会如何,终归有三种可能:牺牲、带着伤回来,或是带着勋章凯旋。
他强打起精神,和父亲做着最后的告别。
十分钟的时间是短暂的,时间一道,所有的卡车同时发出隆隆引擎轰鸣声。
“孩子,去吧!现在的你就像是年轻时的我。不用担心,富贵险中求,这场战争你会收获荣誉,甚至还能收获爱情。”老伊万诺夫满怀期望的勉励道。
“好的,我会的。”
老伊万诺夫最后用自己苍老的手抚摸着肚子的头,抚摸着他稚嫩的脸。
老人把内心的压抑悲怆藏在心里,他知道自己无法反抗这注定的命运,深知儿子背负着的国家使命。他贪婪的最后触摸着儿子,希望短暂的幸福能持久。
但这一切都于事无补。
吉尔带着自己不多的行李爬上有棚卡车,接着坐再铺了毛毯的车厢内。他探出头看着自己的父亲,突然一阵剧烈的晃动,卡车开动了。
吉尔情不自禁摇摆右手,一股泪流于眼角迸发。
“爸爸!你回去告诉妈妈,我会立下大功,我会得到许多勋章,我会平安的回来!”
他的吼叫淹没在许多人的怒吼中,新兵们向送行发家人告别。
此情此景,深沉的老伊万诺夫再也控制不出自己的情绪,他摘掉自己的绒帽奋力挥动起来,泪水止不住的流到满是胡茬的下巴,最后滴落在雪地。
直到整个卡车队消失在风雪中,老伊万诺夫的情绪终于彻底的爆发。
他躬下身子嚎啕大哭,整整二十多年,老迈的他从没有像今天这般痛苦。
整个广场亦是同时陷入一种悲怆的情绪中,那些送别孩子的家长们,他们集体失声痛哭,久久不愿离去。
对于吉尔,他能充分理解家人的痛苦与期望,而今自己终于如常所愿奔向军营了。
他庆幸于自己坐着的这辆卡车,乘客都是自己的第六班同学们,唯一例外的当属老友尼基塔。
车厢内的光线非常昏暗,大家盘腿而坐,任由车子颠簸,彼此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