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一会儿,顾榕突然道:“我离宫后,你可是在他身边伺候了,关于未央宫,你理应知道不少,何必又来问?亦或是说,你想知道这些真假与否?”
这个他,应是指煊惠帝。她确实在煊惠帝身边服侍了几年,从陛下嘴里,齐公公嘴里,听过不少先皇后的事,若都是真的,那先皇后当真是个难得的女子。
“诚如你所想,先皇后好得不能再好了。”不然,也不会令煊惠帝念念不忘。
顾榕第一次听说先皇后还是在小时。她母妃同她讲的,说,陛下心里,也就只有钰姐姐一人。陛下那么忙的人,能在心里腾出来一个位置,装个心爱的女人,已经很不容易了。
多少年后,她再想起来这句话,她只能为她母妃悲哀,她母妃无疑是卑微的,不奢求一丝一毫的爱意,却过得还不如那些费尽心思挤破头皮争宠的女人们。
至于先皇后,顾榕只会佩服,一个死了的人,在多么人的心里烙着,真是难得。她也曾仔细观察过太子,她想,这个女人的儿子或许会有什么出众之处,直到现在她才发觉自己错了。
一个人的好,若他不想让你看见,那你就永远都发现不了。
未央宫就在前面,顾榕却踌躇了。
“怎么了,公主?”
可儿向前望去,灯火璀璨,成排的侍卫守门,即便多年了,没人居住,未央宫还是那么鲜亮,那么引人遐想。
“我们就在这等吧。”顾榕退却,路道边种的有树,年头久了,枝繁叶茂,顾榕跳上最粗的那根树枝,“我们等她俩出去。”
“……”
借着顾榕的手,可儿跳上去,两人并肩而坐,可儿实在忍不住,道:“我怎么觉着你笨了?”
“胡说!本公主明明依旧冰雪聪明才思敏捷聪慧绝伦!”顾榕拍她的头,她去躲,“哪有啊,你瞧咱俩都挂树上了……”
这一刻,她不再是卑微低贱的奴婢,而顾榕也不再是高高在上却隐忍辛苦的公主,两人打来打去,像极了无忧无虑的姑娘们。
而未央宫大门前,早有恪守职责的侍卫发现了她们,领头的去报告太子。未央宫很大,侍卫飞奔越过正殿,穿过一片桃树林,落在了湖边。
二十步之远,有座四角亭,建造精致,挂有彩灯,亭中置了软榻,贺贺赤脚站在榻上,翩翩起舞,对,披着个薄被翩翩起舞!太子在抚琴,贺贺要求的!她觉着跳舞嘛,没配乐怎么能成!
领头自来了宫,便被安排在了未央宫,从未去过宫里其他地方,虽听说过太子妃是个傻子,而且还算已废的了。但听说只听说,哪有亲眼看见冲击力大,他本能捂住了眼。
就算太子傻了,可太子你这么配合,莫不是你也傻了?
琴声戛然而止,太子侧头,很淡定,“何事?”
“大公主来了。”
“小榕来啦?!”贺贺欢喜。
“别动。”太子示意贺贺老实呆着,再问,“进了殿?”
“不,在宫门外的树上坐着。”
“……”太子沉默了一下,挥手,“退下吧,公主的事,你们莫管。”
“是!”领头离开。
“殿下,小榕为什么挂树上?”贺贺小心翼翼下了榻,走到桌前自己捻了块糕点吃,吃完想了想又给太子递过去一块,太子摇头,“她可能是想乘凉吧。”
“哦。”贺贺失望了一下,“她来了,可以和臣妾一起跳的。”
那是不可能的!
太子道:“不跳了,歇会。给我倒杯茶。”
贺贺摇头,“不……”
太子哄她,“乖,快倒,我渴了。”
“好吧。”贺贺勉为其难,慢慢地倒了一杯,颤颤巍巍地递了过来,太子弯眉,“谢谢贺贺!”
贺贺脸红。赤脚走过来,同他坐一起,两指去抚琴,琴声起,呕哑嘲哳难为听,太子喝茶的手抖了一下,湖里鱼儿扑扑腾腾乱跳,连灯火的影儿都扭曲了起来。
“贺贺!”
琴声还在继续,太子吟尽茶水,腾出手制止了她,“我给你弹。”
“还跳么?”
贺贺摇头,“不了,容泽说,活动多了,对宝宝不利。”
她说这话,神态特别正常,太子眼神一颤,“贺贺,你……”
“殿下,你说臣妾能生个什么?”
希望的火苗又被浇灭,太子神智立刻清醒,稍顿,他道:“一个娃娃。”
“男娃娃,女娃娃?”贺贺整个人都缠在太子身上,太子闭眼吐了口气,“如果你有本事,可以一次生俩。”
“哎?”贺贺瞠目,“是么?可以么?”
太子严肃点头。
“那臣妾要生俩。”贺贺无比欢喜。
“……好。”
“殿下,在里是哪儿,臣妾怎么从来都没来过?”贺贺惊惑地环顾四周,湖水翻着磷光,花影映着月色婆娑起舞,她下巴枕在太子肩膀上,太子抱紧她,“我母后的宫殿。”
“啊!!”贺贺惊得整个人都要跳了起来,太子眼一暗,搂紧她,“别动,掉地上了,我可不管你。”
贺贺顿时老实,“原来太子还有母后啊。”
太子轻叹,“贺贺,每个人都有母亲,你也不例外。”语到此,蓦地想起贺贺娘亲早已没了,便想终止这个话题,不想贺贺又问:“可臣妾从来没见过母后啊,母后不喜欢臣妾?”
“不,不是。”太子道:“没机会见罢了。”
“那什么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