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樱缩在床角,嚷道:“骗人!你才不是怕我生病!这么晚了,你不会等我睡醒了再过来吗?你就是想把黑曜石给别人!你坏!我不要跟你玩了!我再也不喜欢你了!”
玄胤的大掌捏成了拳头,一把将她扯进怀里,掐住她下颚,将药灌了进去。
小樱在王府,从未被谁如此粗暴地对待过,特别这回对她“施暴”的人还是玄胤,小樱当时就委屈得哭了起来。
玄胤的面色有些发白,却没有怜惜妹妹的意思,强迫她将一整碗药,一滴不剩地喝了进去。她转头要吐,又被玄胤点了几处穴位,她吐不出来了。
她坐在床上,蹬着腿儿,声嘶力竭地哭:“我讨厌你我讨厌你!我最讨厌的人就是你了!”说着,她拿出搁在枕头下的蝴蝶发饰,一颗一颗地把黑曜石摘了下来,丢到地上,“你不是我哥哥!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兄妹五人住一个院子,巨大的动静惊来了玄煜、玄彬、玄昭,看到这幅情景,三人都有些困惑,玄胤与这个家几乎是格格不入的,唯独对小樱特别好。平时说话重一点都舍不得,今儿是怎么了?居然把她弄哭成这样?
天亮时分,小樱在丫鬟们的看守下终于拉了臭臭。玄胤命人将黑曜石找出来,装在平安符里,给司空朔送了过去。
如果司空朔非得从他手里得到一样东西,他能舍弃的,绝不是宁玥。
……
这一晚,宁玥失眠,好容易有些睡意时,天又蒙蒙亮了。还得给老太太请安,无法赖床,只能揉了揉眼睛,一边打和气,一边唤道:“秋香。”
进来的冬梅,冬梅挂起帐幔,从衣柜里拿出昨晚已经配好的衣裳来到床前,道:“秋香的爹不舒服,请假了,您忘了吗?”
还真给忘了。宁玥按了按太阳穴,在冬梅的搀扶下坐了起来。冬梅给她脱掉xiè_yī,换上正红色肚兜与素白里衣。她怔在那里,任冬梅服侍着,不知想到了什么,问道:“既然是你们父亲病了,你怎么不会去看看?”
冬梅笑了笑,说道:“奴婢跟秋香……其实是结拜姐妹,奴婢原先是她家买来的小丫鬟,后面家中没银子了,她娘要把奴婢卖掉,秋香舍不得,就把奴婢给留下来了。”
“这么说来,秋香对你还挺好的。”宁玥打了个呵欠。
冬梅给宁玥穿上足衣和鞋子:“是啊,要不是秋香,奴婢都死了好几次了。”二人一同被卖入马家当差,却因为不肯交高额“保护费”而被资历老的妈妈们欺负,她们随便找了个错儿禀报管事,管事就把她们调到了最艰苦的杂役房。她生了病,没钱看,是秋香冒着被打死的危险去偷三小姐的钥匙出府,这才阴差阳错结了一段善缘。三小姐是她见过的最厉害、最值得跟随的主子,有时候她真想把府里的那些腌臜事儿捅到三小姐跟前儿,但她不能,她还想在府里好好混,就不能太过得罪那些地头蛇。
宁玥知道秋香与冬梅在来棠梨院之前吃了不少苦,但她不可能替她们两个出头,就像蔺咏荷养废她的时候,老太太心知肚明也没把蔺咏荷怎么样一个道理。每个层次都有它自己的法则,外人干涉起来,一旦不能连根拔除,就只会令对方陷入更艰难的境地。
洗漱完毕,宁玥要去给老太太请安,冬梅瞪大眸子道:“今儿开学,老太太说不用请安,直接去上学就好了,小姐,你不是又给忘了吧?”
宁玥拍了拍脑门,她这是怎么了?这么魂不守舍的?
她赶紧收拾好书本,出了将军府,幸亏秋香早把夫子的作业做完了,不然就凭她这好(第四声)玩的性子,这回一定会被夫子骂惨。
大门口,她碰到了宁婉,宁婉翘首以盼的样子,似乎在等谁。
“四妹妹。”她打了声招呼。
宁婉侧过身来,看见她,莞尔一笑:“三姐姐,可算等到你了,我还怕你不记得今天要上学,正准备让翠娥去提醒你的呢!”
宁玥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她与老四的关系几时这样好了?别告诉她,那一、两回不痛不痒的合作之后,二人就成为推心置腹的好朋友了。如果她记得没错,她病着的时候,老四、老五可没少在棠梨院打秋风。玄家上门要庚帖后,她们俩还一起跑来给她吹耳旁风,暗示她跟蔺咏荷翻脸呢。顾念彼此之间有过合作,她对之前的事既往不咎,但这并不代表她从此喜欢上她们了。
宁婉的笑意甜美了几分,柔声道:“三姐姐,你怎么了?”
宁玥四下看了看,道:“没什么,时辰不早了,赶紧上车吧,第一天可得早点到!”说着,拍了拍宁婉肩膀,径自朝自己的马车走去,完全没有与宁婉一起上学的意思。
宁婉被晾在那里,尴尬得脸色一阵泛红。
宁珍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嘲讽地说道:“哟,又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了?脸皮怎么这么厚呢?人家不待见你,你就识趣点儿呗!像只苍蝇似的往上凑,找拍啊!”
宁婉拽着帕子的指节,因大力的缘故,隐隐泛出了白色。
……
十多天不见,仕女们的模样都有些变了,去年还瞧着青涩的姚氏姐妹初次显露出了少女的妩媚,宁玥不禁想到了司空朔,他收养那么多养女,会否其实就是在寻找蛊毒的解药呢?他之所以专宠自己,不是因为自己有多好,而是自己是他唯一的解药。
这种想法令宁玥感到恶寒和恶心,每多知道一点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