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百草园谈崩一事,朱蔼莹与崔成哲向傅嘉仟坦诚相告。
傅嘉仟垂着目,指食缓慢地敲打着案面,久久不语。她越是不说不闹不责不骂的,朱蔼莹与崔成哲就越怕越不安。
早在回到开来商号之前,他俩就讨论过,这一回大老板傅嘉仟要怎样痛斥他们。劈头盖脸的一顿指责是免不了的,降职减薪也会是意料之内。朱蔼莹还一副过来人地提醒崔成哲,偶像可能会口不择言,顺口开河些难听打击伤人的话,但那都是无心之言纯粹气话,让崔成哲做好心理准备的同时,别当回事。
把事搞砸,朱蔼莹并非第一次。她一非天才二非苦才,跟着傅嘉仟一路走来,磕磕碰碰多少回,挨骂被咒是家常便饭,她统统视作是偶像对她的恨铁不成钢,一边惭愧反省之余,亦一边学习成长。
可崔成哲,自受聘于开来商号以来,立功之余没犯过大错闯过大祸,正因如此,傅嘉仟才对他分外看重。如今,多得她朱蔼莹心怀杂念,把私人情绪集结工作态度,麻利痛快地搞砸了一桩合作,这该是她的错,崔成哲有些无辜。
出于内疚,朱蔼莹一人做事一人当,但担责之前,那专八陈百铭也该受到强烈谴责。
“嘉仟,你是没见识到那专八的水平,说话太。。。”本想脱口一句新掌握的脏话来形容,但猛地发现这自己岂不受专八影响了?立马换词,“太他妈的难听了。我打赌,就算拿硫酸,他那张腐嘴,也刷不干净。”
“那就关门。”傅嘉仟没抬眼,轻描淡写地道:“库存卖光了,就关门大吉。不干了。”她仿佛在说今天的晚餐要吃牛扒一样简单轻松。
朱蔼莹与崔成哲不禁一惊,千算万算,没算到傅嘉仟会轻易说出放弃的话。
难道发动机修好了,她俩要回现代,所以偶像现在爱理不理?可是,就算她俩要走,开来商号也能继续办下去啊,既保住员工饭碗,又造福盛欣妇女,何乐而不为?
“嘉仟,盛欣又不止一家百草园,我们马上给你找新的合作商。实在找不到的,我去百草园求情!”朱蔼莹奋力承担。
傅嘉仟此才抬眼瞧瞧她,微微一笑,念道:“好呀。”
偶像若单说一个“好”字,朱蔼莹还踏实一些,“好”,这听上去更有斗志与热诚。但偶像说“好呀”这两字,听起来就像敷衍,漫不经心得叫人不安,仿佛她只是在忽悠,仿佛她真的要随时关掉开来商号。
朱蔼莹马上与崔成哲商量,埋头苦干想解决办法。
回百草园服软认输,恐怕没半月一月,她是丢不起那个脸,当下之急,就是找替代者。百草园的优势是品种齐全,距离又近,价格尚可。如今哪怕舍近求远,也得找个品种与价格不相上下的供应商。
苦思与打探之下,崔成哲得知距虹京一百里的河晋亦有个类似百草园的草药交易站。两人斟酌过后,崔成哲便收拾行李与一切资料,赴河晋去也。自谓“罪魁祸首”的朱蔼莹本欲跟着去,一起补锅,但崔成哲怕了。孰不知河晋那厢的主人是何许人士人品人格,万一她又正义爆发,再毁一桩合作就欲哭无泪。朱蔼莹唯有老实留在开来商号,遥祝崔成哲一切顺利。抵达河晋之后,崔成哲捎了一封飞鸽传书,读其语气与内容,应该一切乐观,朱蔼莹便放心不少。
这日,城西木匠康伯派人把造好的轮椅送抵过来,朱蔼莹十分高兴。虽答应过崔成哲一起去看望于子文,但此刻他人在河晋,她又心急要把礼物送出去,便打算自行先走一趟,改日再约崔成哲。
出发之前,朱蔼莹在宅内“试驾”。偶像的图纸加上康伯的手艺,这轮椅结构牢固行速顺畅,她非常满意。
暂住傅宅的三个孩子,眼瞧着这新鲜玩意,玩心一起,便起哄着也要试。
“好好好,我们排队。女士优先,小果先玩,再到小咏,然后是小蔡。”朱蔼莹热情高涨地指挥着,惹得好几个家丁也围上来看热闹。
她把前院当赛场,推着载孩子的轮椅围着院子飞奔,向前向后,向左向右,灵活敏捷。孩子们边喝彩边拍掌,把向来安静甚至有点肃穆的傅宅看作游乐场。
“干什么?”这终究不是游乐场,有如煞神的傅嘉仟突然黑着脸出现在大伙面前,阴冷无情的声线吼得家丁四散之余,连带拉着孩子们火速回避。
玩出火了,大老板不高兴了。
“吵吵闹闹,你当这幼儿园?”傅嘉仟心情相当不好,冲着唯一留下来的朱蔼莹追责泄愤。
叶正潜入奉府,倒是带了些东西回来,但全不是她想要的。她不相信奉飞真把火花塞随身携带到唐阳,便命叶正再潜!可惜潜了三次,翻了三次,都一无所获。
她怀疑是否叶正没记住火花塞的样子,便让他带着唯一一支实样潜入奉府对照参考,谁知依旧无果。她又怀疑是叶正办事不力,便命叶正把她一同带入奉府,她亲自搜!但叶正忍怒与拒绝的表情不难理解,她便不敢硬来,方才死心,方才断定奉飞真他妈的把火花塞夹带私逃远走高飞了!
死奉飞!死流氓!死地痞!他妈的!想到远在唐阳的奉飞一脸得瑟的臭脸,却奈他不何,傅嘉仟就火冒三丈!
“叶正,要不你跑一趟唐阳?”她甚至产生这种想法。
唐阳是盛欣对战齐丹的军事重地,姑且勿论里头窝有多少杀人如麻的猛将与勇夫,光是奉飞,他的身手与智商也并非叶正想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