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凡看到了在场所有学生全部都是期盼着看着自己,显然是希望自己给他们一个答案。不过,其实是时不凡自己也都不知道答案,因为他学习心学并非是专业的,或者说事实上心学根本没有一个真正的“答案”。哪怕是王守仁,同样没有一个绝对的答案。事实上任何哲学,都不会有绝对的答案的。不管是唯物主义还是唯心主义,都是不会有真正绝对的答案的。别说是哲学,科学里面同样有不少被推翻的“真理”,这个世界上是不会有绝对的真理的。
时不凡知道其实只要自己愿意说出自己的见解,那些年幼的学子们一个个都会把它当做了“真理”。不过,这是不是真理,其实时不凡自己也都不清楚。他哪怕说出来,不过是利用了自己长辈和学派开创人的“特权”来进行逼迫成为了真理,这种利用长辈和学派开创人来确定的“真理”,那其实本质上和统治者利用手里的权力来对某一个学说进行进行确认是同一个道理,并非是真正靠着辩驳和考验来进行确定的真理。这样并不是真正的真理,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真理,只有是否适合这个世界的需求。而是否适合需求,那要通过辩论和各种手段来检验。当然,也许有些是不流血的,有些却必须要流血才能够得到检验。
“你们为什么要我来进行确认?你们难道不会自己思考,不会自己真正的学会思考吗?”时不凡问。
汝南公主主动说:“时堂主,您作为心学的开创者,难道不知道谁是对的吗?”
“是啊!时堂主,你作为开创者,那也就是对的!”李义府也都肯定的回答。
时不凡反问:“你们为什么认为我作为开创者,也就是对的?”
“这个……难道不是吗?”汝南公主理所当然的问。
“开创者未必是对的,因为开创者开创的东西,那也只是符合那个时代的需求。可是再过数百年,甚至数十年,未必能满足那个时候的需求了。我不认为我今天的能够沿用到数千年之后,任何学说都要改良,所以也许我在这里是对的,可是再过一些年就未必是对的。就好比孔圣人,也许他当年是不对的,可是再过数百年却变成了对的。因为孔圣人所出生的时代,天下大乱,用不着他的仁义礼智来治国。可是再过数百年,到了汉朝时期,那他的学说却能够适用于那个时代,那他也就变成对的。”时不凡回答。
李义府问:“这样不是矛盾了吗?如果我们心学都不能够解决矛盾,那如何能够团结一致去面对外人?”
“矛盾?有矛盾好啊!”时不凡回答。
“有矛盾好?”汝南公主更是意外。
在汝南公主所想的眼里,这个他父亲祖父作为皇帝,自然是要说一不二的皇权,不容许有人反对自己。皇家的思维也就是如此,可是时不凡却说有矛盾好,这样真的是奇怪了。
“这个世界上矛盾无处不在,对立同样无处不在。也许你们认为矛盾是坏事,可是我却认为矛盾是好事,因为有了矛盾才有了进步。一旦没有了矛盾,那最后必然是要消亡。古人都说过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个忧患其实也就是一个矛盾。而一旦没有了矛盾,那也就会安乐,最后失去了进步的动力,那失败成为了必然。”
“同样,你们在这里争论所谓的对错,那其实也是不存在的。对错固然是矛盾的,可是对错却同样是无法能分开的。有了对的,才有错的。同理,有了错误的,才有对的。我曾经跟皇帝说过,这个世界上是无对无错无善无恶的,因为对错善恶其实是相对的。因为有了白天,那你们才会知道黑夜。因为白天有光,可是黑夜就没有光了吗?如果你们有一双慧眼,那可以真正看到黑夜当中的东西,可是这个反而代表了黑夜同样有光芒。黑也同样有光芒,不过是光芒的多少区别而已,并非是绝对无光。哪怕在黑的地方,同样有光。”
“你们说我们心学必须要统一,可是却未必是如此。我们心学是为了反对过去的天命主宰的学说,而过去的学说和我们其实也是一种矛盾。我们和他们是相互依存的,如果没有他们,那我们也都是无法单独生存。而以后,同样会有人取代我们,这个不奇怪。可是如果彻底的没有了矛盾,那这个世界同样不存在了。有了光明才有了黑暗,有了善良才有了邪恶,有了好人才有坏人,反之亦然。你们追求没有矛盾,那其实不过是想当然而已。不过有矛盾是正常的,我们要做的是如何能抓住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而一旦我们内部彻底没有了矛盾,那最后必然同样会出现问题,那这样我们必然会死于安乐。”
可是汝南公主却同样问:“那内斗就是好事?”
“非也,矛盾不等于是绝对的内斗。矛盾是矛盾,内斗是内斗。所谓内斗,那是没有抓住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我们要用更广泛的目光来看,暂时搁置次要矛盾,一起寻找集体的主要矛盾。比如说当外族入侵之时,必然要放弃我们内部的矛盾,因为外族入侵覆巢之下无完卵,大家都要倒霉,所以这个是主要矛盾,相对内部争端也是次要矛盾了。当然,我们和过去的天命观是主要矛盾,如果一旦面对外敌的同时,我们也要抓住主要矛盾,一起迎敌。内部有矛盾,这个是正常的。可是重点是我们要真正认识到什么事主要矛盾,什么是次要矛盾。矛盾并不代表和内斗绝对的相等,重点是这个内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