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皇后眼角扬起,微微含笑着说:“本宫的身子好与不好也只在一念之间,今日见到你,本宫的身子或许就好上一半了。”
此时穗珠端着几盘月饼呈过来,形态各异,花式新颖,穗珠说这是御膳房赶着佳节时日刚为皇后娘娘特做的月饼,皇后娘娘命人留着就等着赏赐给沈侧妃的,沈宝音听着这话余光瞧了瞧,浅笑着给徐皇后叩谢了声。
徐皇后明眸看来叹息着说:“皇帝出征匈奴也有数月之久,前方战事如何本宫却不得而知,汉王给本宫的家书也是屡屡不见传来,本宫是夜不能眠,如今太子代理监国,很多事情本宫却不能插手,沈侧妃,你说本宫现在的情况该如何是好?”
沈宝音闻言心中难掩苦笑,眼下这个高居之上的女人可见已是心急如焚的焦急心境,她懒得再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以前多少还会回旋周转,现在连这些也懒得使了,沈宝音心中猜测的果然不虚,该来的还是来了。
她嘴角凛了凛,想了一会儿倒是淡笑着起唇回说着:“皇后娘娘聪慧过人,臣妾哪敢替皇后娘娘擅自主见,臣妾现在在太子府里的处境,皇后娘娘是最清楚不过的,臣妾肚子里的孩子若不是当日皇后娘娘赶来救下,恐怕现在都无缘了,太子府里的下人都知道臣妾如今不过是个失了宠的主子。”
徐皇后听了这话缓了片刻突然大笑起来,笑得凄厉而来,她说道:“你就算是个失了宠的主子也比那真的失了宠的女人要强上百倍!太子一次次的舍命救你,你真以为本宫看不出来?当初本宫向皇上举荐了你,捧你,护你,你心里也该心知肚明,全天下那么多女子,本宫犯得着非要捧你一个沈府不得势的庶女!”
“臣妾深感皇后娘娘的抬爱,这么久以来也是顺着皇后娘娘的意思,在太子府里也不敢少许怠慢以免毁了皇后娘娘的清誉。”
“你姐姐沈如玉可是汉王府里的妾室,本宫护着她才有她今日的安稳,本宫听闻沈府里近来繁杂事许多,不知沈大人现在可安好?”
沈宝音转眼看向坐在凤榻上的女人,挑眉凤眼斜视看来,她心里陡然寒凉破入,看来徐皇后早已暗中介入了此事,所以今日才会打着这算盘相要挟,她是势必要拉下自己。
沈宝音沉默了半响,这才抬起头来重新看向凤榻上的女人,她含笑着起唇开口说道:“臣妾知道皇后娘娘此番燃眉的困境,但也并无可解之处。”
“怎么个可解法?你打算怎么救出关押在顺天府里的屠氏?”
“不救!”她说完见徐皇后恼怒的面色,缓缓又说着:“皇后娘娘此时派人去救出屠氏才是中了计,太子布下这个局无非就是希望皇后娘娘一时情急牵扯其中,到时候再煽动朝中大臣联名弹劾,等到皇上胜战归来等待皇后娘娘您的是什么?到那时不仅皇后娘娘的凤座不保,就连汉王也会牵累其中,眼下外面风声越紧皇后娘娘您越要沉得住气,只要皇上一日不归,太子就无权代为下旨杀了屠氏,等到汉王归来再细作打算不迟。”
徐皇后听了这番话细细想了想,又在沈宝音身上逡巡了一番,继而嘴角扯了扯,心想着自己一时糊涂还真是差点中了这伎俩。
沈宝音见势心中长久的松了口气,可算是暂且躲过了。
夜晚的徐风吹在人身上再也不似燥热的气流,去年这般时节的光景她还住在沈府的后院内,人人瞧不起的沈家二小姐,也是这样的季节里她遇上了那个顽劣的万书卿,他那时还不是现今高居二品之位的万都督,他冲进药铺抓人差点押走自己,恍然至今,一转身竟相隔了天涯,从此隔着身份。
沈宝音抬头望着天上那轮皎白的圆月,在这家人团聚的日子里本该是热闹相伴,饮茶对月,可如今这紫轩阁留下的只有冷冷清清,桌上还放着徐皇后赏赐的那几块御膳房新做的月饼。
毓秀打了热水来给沈宝音泡脚,月份大了脚也开始浮肿起来,那晚刘院史加了一副方子就是用来减轻脚部浮肿的,毓秀小心的替沈宝音擦拭着脚踝。
彼时姜钰进屋禀报,说是太子派人来送月饼了,那人进了屋行了礼将送来的月饼转交给了姜钰,又说太子今晚有事就不过来了,奉命说了这些之后便离开了,毓秀气不过瞥了一眼愤恨的说了句,准是又被柳良娣拉去了!
姜钰想了想说着:“柳良娣就要临产了,太子去她那里也是人之常情。”多的话也不敢再说。
沈宝音听着这话无声的笑了笑,这样的日子里她本就不奢望这个男人会来,如今她与穆高炽除了见了面的冷漠相对,似乎很难再找出从前的那份希冀来,曾经的那一点点流露出的心动在他逼自己喝下那碗堕胎药时灰之散尽。
毓秀心里依然气不过,柳良娣要临产是大事,可自家小姐从怀孕到现在就没好好被重视过,同样是怀着太子的孩子,凭什么就该自家小姐低了一等,毓秀起身走到姜钰身前拿过那盘送来的月饼走出屋外就扔了,太子送来的月饼她还就不稀罕了!
姜钰见势瞪着一双眼睛说着:“好端端的你就算赌气也犯不着跟月饼过不去呀!”
毓秀拿着空盘子回了屋,一解心头之气的挑眉说:“谁让它是太子送来的,你要是稀罕你就去捡回来便是。”
姜钰被毓秀这话给气着了,拉着一张脸就气冲冲出了屋,沈宝音无奈的摇了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