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萝倒也不扭捏,想着大家都是姐妹,也就很大方地戳了戳自个儿的肚子,抬首笑约:“阿爹说女子难免会疼,算不得什么,关键就是受了凉。”
明亮大眸子就眼巴巴的瞅着卫明贞,希望她能把重点放在她最后的一句话上,虽说窝在大殿门口不受罪,可是她脖子到现在还疼呢……
可是,总有些人的脑回路和人是不一样的。
“你阿爹说?”
言语中也听不出是个喜怒,倒像是无语了,白萝略失望,她这算是革命失败了?不过难得提起她老爹来,话匣子禁不住就打开了。
“是呀!我阿爹什么都懂,我好些东西都是他老人家教的,我第一次那个,也是阿爹……”
隐约皱眉带着些许清冷的卫明贞,让白萝立时望而止步了,后面的话,已会察言观色的她没有再说出来。也不知道是近来卫明贞表现的太平易近人,还是她装正常人太正常。
使得白萝产生了一种错觉,偶尔不禁会放下心中纠结,就如现在,还能和平坐在一起说话。当然了,她主动找卫明贞来说话,可为的不是一句关怀的问。
“夏昭仪的事……是不是殿下让人去做的?”略微的停顿,是她为数不多的忌讳。
卫明贞正是侧首之际,捏着琉璃案上的一支白莲在手,轻抬蛾眉便坦然道:“是啊,我让阿夜去的,绒绒现在才知道?。”
预料之中的答案,白萝也不想去询问那夜凶残的细节,只敛了面上的笑意,就静静的看着卫明贞。彼时,她才知道,有一种人,打骨子里刻的都是一个狠字,怎么掩饰都改变不了。
“绒绒的眼神,真叫人不喜欢。”卫明贞的丹色薄唇边上,勾起一抹冷笑,妖异的眉角微挑,扯下一瓣雪白莲花扔在了地上,缓缓说道:“她不是第一个了,敢折我和我的人,她的下场……也算是活着最轻的了。”
她和她的人?
白萝直觉后背都有些发凉,猝然移开了自己的视线,撇开夏昭仪的事情,她不想再谈。如卫明贞所言,但凡诋毁她之人,得来的均是下场惨淡,便是这样的人……
“殿下,你知道我第一次上战场时,想的是什么不?”
抱着那株碗大的白莲,人花两相应,一个是真正的出淤泥而不染,另一个却是带着血腥的妖娆。卫明贞似是很爱惜那花,可白萝知道,下一刻她就能把它彻底粉碎。
“哦?绒绒倒是来说说。”
这一辈子,白萝将会遇到很多的事,大概都会刻骨铭心,可是远不及第一次上战场的那一刻。尽管她阿爹教了太多的经验计谋,她还是在战马上面临不足两千来人的敌军,颤抖了手中的将旗。
“那时打的是荻奴,我亲眼看见他们食人肉还喝人血,他们迫不及待想要攻下剑州城,我第一次带着三千人对战,却败的一塌糊涂,身边死了几多人,剩下的人也不顾胳膊断了还是腿断了,都念着便是一死,也绝不能叫荻奴破了城池,辱了国。”
很惨然的一战,所有人都死了,被血糊了眼的白萝也差点折那里,荻奴也被杀的差不多了,最后才等来了援军。自那以后,白萝都记得自己做将军的宗旨在哪里。
“家国又岂是儿戏,殿下如今是储君,日后便是苍生帝王,我白萝虽不明什么大道,可我仅仅只想代表曾经战死的弟兄们,望殿下能担起自己的责任来,莫要辜负了太多人的一腔热血。”
最后的话,白萝已然肃穆起身,说罢,也不等卫明贞的回复,便沉步离去了。
出了殿门,她看见了正趴在暗处偷听的白小朵和南夜,两人俱是一副正色,看向白萝的目光,似乎都带了几分同情。白萝视而不见,伸手拨了拨自己的刘海,大义凛然的转身离去。
成大事者,要不拘小节,也要怀天下苍生大义,她只希望,卫明贞把注意力都放在这个上面。
“小姐,你可真厉害,以前只见顾大人这么厉害,没想到小姐你也如此。”
白萝叹了口气,抬目望天道:“小朵啊,今晚我们俩,怕是要挨饿了,对了,你有没有感觉到好冷?”
正是大暑天里,温热的微风灌入假山中,抱腿靠壁而坐的白萝,惨兮兮的抖了抖肩膀。她虽然只了解了卫明贞此人的皮毛,可她的睚眦必报是好几回都领教了,今晚她决定还是自觉点别回去了。
谁叫她的气概,在刚刚全部都用完了捏……那人要是听进去了还好,若是没听进去,她指不定会成了第二个夏昭仪,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嘴,这要是哑巴了,以后还怎么跟她吉祥哥吵架?
“怎么会冷呢?哎妈呀!小姐你千万别动啊!”
脖颈后又是一股冷气,看白小朵的瞠目结舌不是装的,白萝立时就僵住了脖子,花容失色大骇道:“是什么东西啊!是什么?”
白小朵也不敢轻举妄动,直直看着白萝脖颈后,也不知道是该说还是不该说,手下动作还是很快的拿下了头上的一支尖头银簪子。
“小姐,你千万别动!”
眼看着一个三角形的灰色脑袋从白萝耳后探了出来,白小朵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瞬间觉的还是不告诉白萝的好,闭着眼睛默数了几个数,便心随手动,将手中的簪子聚力抛出了。
哐当一声闷响,白小朵心中顿觉不妙睁开了眼睛。
“唉我去!打偏了!”
“嗷!”
这一声惊呼带着疼意,震的假山杂草中的飞鸟都瞬间惊走,大老远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