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想象这里发生过的一幕幕是何等的惨烈,华清泪流满面,仰天长啸,“灭我华氏一门,无非是忌惮我们华氏权倾天下,功高震主,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必找那么多的借口。皇上,你何必找那么多的借口。”
朗朗晴空,蓝天,白云……
天这么蓝,这么近,渐渐黑了,她几乎是一瞬间昏了过去。
醒来时,已是入夜。
对上姜北焦灼的眼,她几乎是情不自禁地放声痛哭。
十条人命啊!三个哥哥,阿嫂,父亲,姨娘,刚弱冠的侄儿……
皇帝,他何其狠心啊!
姜北揽过她赢弱的身子,喃喃道:“对皇上不满的话,不要再讲了,若是传到宫里的话,。我怕也无力保全你。”
“传到宫里,又怎么样,那就把我也杀了一了百了啊,他还有什么不敢做的,我们华家替他打江山,守江山,大景王朝一半的江山都是我们华家祖辈用命换来的。他一下就翻脸不认人了。我姐姐还是他的妃子,他的女人,他这样置姐姐于何地?”
“刚刚宫里的嬷嬷来报,静妃娘娘,在宫中大闹了一场,寻死觅活的,到现在都还没有消停,让你去劝劝她。你都倒下了,哪儿还顾得上她,嬷嬷被我打发走了。你们两人这几日就要临盆了,却不可再横生枝节。凡人臣倚功造过,必致反恩为仇。你兄长得志意满,做出许多超越本份的事,平素里行事又骄横,最终招致皇帝忌惮,众官员联名连奏三本弹劾,丞相那里又握有他通敌的罪证,皇上按律处置了他也不为过。”
她瞪着姜北,咬牙切齿道:“姜北,你就做你的忠臣吧,死得不是你的亲人,你就知道说风凉话。”
“瞧你说得是怎么话,我姜北是那种落井下石,六亲不认的人么?”
……
两人正大眼瞪小眼间,门外传来通禀声。
“二姨娘,静妃娘娘生了,生了……”
“姐姐,她生了,生了什么?”华清手按着床,穿了鞋就下去。
“是个女娃,是小公主。母女平安。”嬷嬷风尘仆仆地赶来,行了个礼,转身就往外走,宫里还有很多事儿需要张罗,静妃娘娘的情绪不稳定,小公主又哭又闹,咳嗽个不停,这年头,宫里都乱成一锅糊粥了。
几乎同一瞬间,所有人都长长地松了口气。
原本还盼着华容头胎能诞下皇子,凭借着华家的声望地位,皇帝对华容的宠爱,将来被立为储君,待皇帝百年后,龙御归天,华容生的皇子君临天下,光耀华家门楣。
如今情势转变,华家一夕之间满门尽灭。
华容诞下小公主,是最好不过的。没有母系娘家的支持,若是诞下皇子,更是平添痛苦一件。
静妃的情况依旧不好,绝食了一天一夜,除了哭泣,还是哭泣。
全家上下都被殊杀了,那不共戴天的杀人凶手是枕边人,这个事实,让她如何能够接受。
挺着大肚子,连夜进宫了,好说歹说,抱上了孩子才把静妃劝解开了。
静妃同意了,她同意为了孩子好好活下去。
人死如灯灭,活着的孩子,如果没有了母亲的依靠,要如何度过人生的漫漫岁月。三天后,她也诞下了姜王府三小姐汐禾,姜北十分高兴,也更加疼惜她。
可静妃与皇上,就再也回不去了。
两人一见面,莫过于大眼瞪小眼,盛怒的皇帝,与恨不得取下世宗皇帝首级的静妃,一切是这么格格不入。
再后来,皇帝再也不曾进踏入静妃宫中。
原以为,就这样淡淡地,也莫不安好,只是好景不长,那一年江南滋了瘟疫,百姓死伤无数。后来就有道士提出了,一切的祸源是静妃宫中的孩子,这个不堪教养的忤逆子,这个祸国殃民的妖孽造成的。
这种说法愈演愈烈,皇帝信了,他甚至亲自来看了孩子两次。
御事管事太监玉贵悄悄给静妃提了个醒,未晚是皇上的一块心病。静妃左思右思,为了保全未晚毅然请求皇上,将襁褓中的未晚送于华清养育,世宗皇帝顺势除其宗籍,让未晚入嗣平王一脉。
那日华清去宫中抱孩子时,途经御花园,世宗皇帝对她说过的那一番话,她至死都不敢忘记。
“未晚虽然被朕除去宗籍,可她到底是我皇室血脉,朕希望你能将她视如已出。”
“那是自然的,她也是我姐姐的血脉。”华家十条人命尸骨未寒,纵然他是皇帝又如何,华清照样没有多少恭敬的成份。
世宗皇帝负手而立,看了华清一眼,黑眸泛起凛冽慑人的杀气,“汐禾与未晚不能同日生,但愿死相随。未晚要个三长两短,朕就让汐禾为她殉葬。”
华清低垂的双手发狠地握紧,指甲掐入掌心,她强迫自己忍着,努力压下把世宗皇帝杀死的冲动,就算为了汐禾,为了姜王府,为了姐姐华容也不能对皇帝大不敬。
此后,每每思及世宗皇帝的那一句话,她都倍感惶恐。
她与姐姐是华家唯一的幸存者,汐禾是她的孩子,虽为姜姓,身上流淌得到底也有华家一半的血脉。世宗皇帝丧心病狂到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吗?还是皇帝怕姜王府亏待了未晚,要与汐禾的性命为胁?
大景帝国地大物博,物产富饶,资源丰富,边垂小国屡次侵犯,就连边界小民族的野恋族都想分一杯羹。
骁勇善战的野恋族发起了挑衅,姜北受命领兵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