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平安笑容不改,吟道:“重重叠叠山青青山叠叠重重,弯弯曲曲碧水水碧曲曲弯弯。”
众小郎念着下联,对得工整押韵意境好,纷纷抱以热烈掌声,均夸赞谢平安对得极好。何家嫡子倒是有赵阳说的下联,不过意境没有这个好,只有认可点头道:“对得好。”
谢平安高声道:“我一口气对出了你们的二十八道上联,总该轮到我出上联。”
他是两大学士高徒,有过目不忘之能,光看过的对子孤书就有几十本,平时跟众小将比对子当成枯燥乏味读书的调剂,又有谢玲珑说过的前世千古绝对,积累数年,轻松解出二十八道上联。
四大世家的众公子脸一红,岂能拒绝,个个如同战斗中的公鸡般昂首挺胸。
谢平安今个来得晚就是不想出风头,岂料这群人早有准备,等着他来了,以切磋为名群起而攻之,一上来每人给他出了三个对子,非要看他出丑丢脸。
谢平安遵循谢玲珑教导,处事原则中庸低调,但是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心里暗道:今日礼尚不往来非君子,还不晓得谁会出丑。当下念了二十八句上联,其中几句是谢玲珑曾经在庄里出过的上联,答案只有谢家四小与和泉知道。
“月圆月缺,月缺月圆,年年岁岁,暮暮朝朝,黑夜尽头方见日。”
“白鸟忘饥,任林间飞来飞去,云来云去。”
“东典当西典当东西典当当东西。”
“蒲叶桃叶葡萄叶,草本木本。”
“笑东笑西笑南笑北笑来笑去笑自己原本无知。”
……
谢平安语速不急不慢,每念完一道,便停顿一小会儿,再念下道。一道道上联出自他口中,那变声的鸭公嗓明明难听刺耳,却把周围的一干小娘迷得满眼仰慕。
四大世家众位公子脸色渐渐难堪起来,低头沉思想下联。
众位文官家的小郎在一旁跟着琢磨下联。军队高官、皇族宗室的小郎干脆起哄嘲笑四大世家的公子徒有虚名。
贴身宫女急匆匆返回亭子在李歌耳边低语几句。李歌目光惊诧,忍不住挪步过去,站在外围聆听。
谢平安已念出二十三道上联。四大世家九位公子在族人的帮助之下竟是只勉强对出五道下联,急恼中羞愧无比,此事传出去真是丢尽四大世家的颜面。
谢平安说完所有上联,仍是温和的微笑道:“我的对子出完了,我那边来了个挚友,你们若是想好下联,过去跟我说便是。”
短短的半个时辰,李歌心里对谢平安的感觉起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从蔑视到敬佩,抬手叫贴身宫女跟过去,看他那挚友是谁。
谢平安飞出人群,朝站在菊园入口张望的江易招手,叫道:“易哥哥,我在这!”
江易头戴镶白玉宝蓝色软角幞子,上着圆领白色暗云纹灵绸袍,系宝蓝色灵缂织腰带,下着白色灵绸长裤,脚蹬宝蓝方头鞋,身材高大清瘦,五观轮廓分明,容貌英俊,气质成熟稳重儒雅,被几百朵五颜六色的菊花衬映的清爽利落。
这些年来,沈氏多次向朝廷捐出重银、物资,高达两千万两银钱之巨。
她、江易、谢玲珑开辟了丝绸之路,又在东、市之外建了一个丝绸之路交易馆,各国商人在此交易大单买卖,给平唐国库添了不少税银。
她恪守妇道,在长安名声极好。李自原连年提升她的官职,不久前她刚升为从三品的女官。
江易今年二十岁未定亲,娘亲沈氏是三品官员,符合酒宴的条件,今日奉旨前来。
江易如今官职正六品上的朝议郎,虽是文散官,但有官身,每月拿朝廷俸禄,地位比普通的商人强上太多。他初识谢玲珑时,还只是潭州江家的少家主,如今富贵皆有,还将生意做到了天下各国。他的眼界比同龄人要开阔,心态也很好。
江易笑着迎向十年前还是个大胖婴孩的谢平安,最近商事繁忙,已有半月未见谢平安,亲热的叫道:“安伢子!”
谢平安跟江易对拍手掌,哈哈大笑几声,避开了人群,到僻静之处谈天。
贴身宫女向旁边人寻问得知江易的身份,回去向李歌复命。李歌听到谢平安见得是个男子,便笑了笑,宫女后面的话没听进去。
谢平安今日来是带着谢玲珑嘱咐的任务,开门见山道:“易哥哥,我姐姐说今个来了许多贵女,你若有心怡的贵女,给我说了,她去打听对方人品,若是好的,就帮你从中搓合,请了唐皇后赐婚。”
江易笑道:“多谢珑妹子。”他很有自知自明,这里的贵女都是三品高官、皇族宗室的嫡女,就算嫡女本人愿意,她们的家族岂能看得上以商为本的他。
这些年江易走南闯北,却过十几个国家,见过的妹子无数,也有许多妹子看上他,甚至有外国的郡主提出舍家出走跟他私奔到平唐。他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那个能让他心动牵挂的妹子没有出现。他也不愿随便找了妹子娶了放在后院,这样亏待自己,也亏待了人家,何苦呢?
沈氏不催着,一切随江易。只是江老老太爷、江老太爷急得不行。江老老太爷年近百岁,每年在潭州江府过大寿,都给江易说,要见重孙媳妇,要在去世之前抱重重孙子。江老太爷年纪已七十多岁,急着让江易生个小家伙回去继承江家产业。
谢平安胳膊肘儿捅捅思绪不知飘到何处的江易,道:“易哥哥,你可别当我的话是耳旁风。姐姐说,她以前未大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