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色由青到白,李芳这样的下贱的人竟也敢同情她,竟也瞧不起她?
“本王后若听到半句关于小公主的传言,会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滚!”李笑狠厉阴冷的目光盯了李芳一眼,厌恶的甩开小女孩的小手,起身头也不回地的走了。
半晌,李芳惊恐万状缩着脖子出了郡王府,长长吁一口气,幸亏她未和亲,幸亏她未嫁到高丽,幸亏……
夜静更深,卧房窗户大开,房内飘散着淡淡的有驱蚊功效的艾草叶香,沐过浴一身清爽换上灵薄棉小衣的央金公主,躺在铺有凉席的贵妃椅,借着烛光翻看着吐蕃语版的《西游记》,看到精彩处,若在平时早就娇笑起来,今个却是胸闷的一直蹙着眉头,哪里笑得出。
一旁的两名美丽的吐蕃奴婢穿着平唐衣裤给央金轮流打着凉扇,见李振推门进来,如同往常那般恭敬的行礼退下。
央金公主瞟了一眼容貌英俊、性子渐渐沉稳的李振,接着低头看《西游记》。
李振自个去水房沐浴,回来后见央金已经睡下,上了床把她轻声唤醒,小声道:“央金,我知晓你这些日子受了委屈,你莫生姐姐的气。她远嫁他乡不容易。”
央金眼帘低垂道:“你直说便是。她又有何事要我办?”
李振定定望着娇妻,想着外甥女那幅连狗都嫌弃的容貌,轻叹一声,都不知如何开口说起,只是若不说,对不住姐姐,搜索枯肠小心翼翼措着词,道:“妍娘贵为高丽公主,身份不低,想着你……”
央金挥手制止道:“你让她断了把妍娘许配给我侄孙的念头!我们雪山的人,不甚在意女子容貌,却是在意女子的身体,特别是王室正统男子要娶的女子,得经过牦牛神的同意,妍娘身体太弱,绝对不行。”
李振急着摇头,刚刚想好的话也就全忘了,直言道:“你误会了。姐夫、姐姐是想把妍娘许配给长安何家谢家的儿子,也就是开国伯、湘雪公主的儿子,忠国夫人、玲珑供奉的弟弟。谢家不是有五个儿子吗,姐姐想让你引见,从中搓合,任何一个儿子都行。”
央金眼睛圆瞪,仿佛听到天下最可笑的事,却气得笑不出来。
李振很没有底气的道:“那个我侄女还小,女大十八变,以后就美了,身子骨也就康健了。”
央金声音提高几倍,叫道:“你答应她了?”
李振无奈的点点头。
央金腾的坐起来,气呼呼道:“她是瞎子还是聋子,还是你是瞎子、聋子?谢家长子平王定亲的是东罗马帝国的摄政公主,二子平康举人是陛下是暗中相上的十三公主驸马,余下三个是千年世家都相中的。她与高丽国王不清楚自己有多少份量,痴心妄想,你也跟着犯蠢?”
李振伸手去捂央金的嘴,道:“小声点,外头有人,听见不好。”
央金一把推开李振,怒道:“我为何要小声,这是我的家,我想如何就如何!她带着一百多人住到我的家,我好生款待,她不领情就算了,竟还当着下人的面指责我未给你生育子嗣,给你送了四个宫女,让她们天天在我房外头晃,给我添堵。她男人妃嫔多,她在高丽受了气,别到了我家里发。”
李振脸通红,道:“我没碰她们四人。”
“你也未拒绝!”央金冷笑一声,眼神犀利。
李振轻叹一声,道:“好了。姐姐也是好意。”
央金厉声道:“什么好意,她是看不得你我夫妻和睦。哼,她在平唐只是郡主,我在吐蕃可是公主,她在我面前摆什么谱!我没功夫再管她的事,你答应她了,你就自己往长安谢家递贴子去说,小婶娘心善,可这事传到北寒之地,惹怒了李大将军,有什么后果,你自己承担。”
李振未料到央金反应这么激烈,气得脸色由红转青,指着央金连说了几个“你”字。
央金扑通躺在床上,背对着他,听着他连声叹气,心里更是烦躁气闷无比,恨不得跑过去用棒子把李笑打回高丽国,道:“她可曾对你说,这些天她都做了什么,又派府里的下人做了些什么?”
李振坐在床边,胸脯气得上下起伏,不想说话。
央金道:“昨个她向唐皇后借用了建在东郊的皇家石榴园,今个以高丽国王、王后的名义向文武百官的夫人广发帖子,准备三日后在石榴园过寿,大热天的府里的下人,包括我的四个贴身奴婢全部被她支去满长安城府的送帖子。当年王府是怎么彻底败的,你该记得吧,就是你奶奶过寿诞……”
李振脑袋嗡嗡作响,失声道:“你怎地不拦着她?”
央金气得咬牙切齿,道:“我去南郊看望帝皇静公主、明王妃,黄昏前回来,帖子已经都送出去了,听说她连唐皇后、妃嫔们都送了。”
李振气得七窍生烟,慌得浑身打颤。
央金道:“你明个就带爹爹去华山,就说带爹爹去避暑。我就抱病在家,哪也不去了。平唐有句俗话,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她如今是高丽王后,所做的一切事,跟娘家人都无关,她丢的是高丽国的脸,跟咱们郡王府无关!”
李振的爹爹李召开卧床瘫痪几年,央金堂堂的公主,每日都会在屋外隔着帘子给他请安问候。
李笑回来的几天,只在第一天去探望过李召开一次,再也未去过。
李振起身道:“我不会不管姐姐。我这就去跟她说,叫她取消了寿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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