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漓从未想过,在时隔十几年后,自己还能再次见到妈妈的笔迹。
字里行间,她看到了妈妈对她的不舍和挂念。
妈妈了解爸爸,也同样了解她。
就算她无法预测十几年的将来在林天祥和林晓漓之间发生什么故事,但是心细如尘的她还是做了最贴心的打算。
她将当年突然锒铛入狱的实情全部写了下来,更是在信中恳求林晓漓对她和林天祥的原谅。
一封信,道出了当年的实情。
可林晓漓仰起头,不哭也不笑,说:“就算我知道了当年的实情,可你抛下我和奶奶十几年,这也是事实。我不会再恨你,但是也不会这么原谅你。”
林天祥连连点头:“我明白,我都明白。只要你不再恨爸爸,爸爸就已经很满足了。”
林晓漓吸了口气,瘪了瘪嘴道:“我有点饿了,我想吃排骨。”
林天祥简直受宠若惊,赶忙收起泛滥的情感,小心翼翼地又一次道出排骨,递给她。
病房里除了消毒水的味道,瞬间绽放出了一抹放晴的光亮。
只是这一刻的温情暂存的时间太过短暂。
当林晓漓还未吃完碗里的排骨,走廊上就传来了急切的脚步声。
“icu张凤女病人的家属,现在立马跟我去一趟1606病房。”还未喘过气来的护士一冲进门,便急切地朝着病房内的人呼喊着。
林晓漓的碗还未完全在床头柜上放稳,她的手便急忙地撤了力,浓稠的汤汁打翻,淋淋漓漓地汇成几股细流流到了地板上。
甚至来不及穿鞋,林晓漓像离了弦的箭,飞速地跑向1606。
她似乎看见了负责照应奶奶的护理师,他的无菌服还没有从身上换下来,他看到她的时候神情非常担忧,又欲言又止。
那个向她走过來的人。是凌学长吗?当她走进病房,他就站在她面前。急切地说着什么。可林晓漓只能看见他的嘴在一张一合。却听不见声音。她的耳朵在剧烈地耳鸣着。混合着嘈杂的声音。一如她混乱的大脑。
她仿佛也看见了江超,他在门前不停地徘徊。正打着电话。还有。那个朝他们跑过來的。应该是和凌杰一起负责奶奶病情的张医生吧。他对着凌杰说了些什么。然后对着她张嘴闭嘴了一阵。又急急地跑走了。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林晓漓觉得很荒唐。
奶奶现在应该在icu里控制颅内的出血量,他们把奶奶挪到1606这个普通病房做什么!
挥开身前的江超,又甩开身后凌杰想要扶住她的手。晃晃荡荡地走向奶奶病床前的一张板凳上,直直地坐了下去。
护理师转过头看她,眼神中除了悲伤和恐惧,已经再沒有其他的情绪。而林晓漓却对她笑了笑,机械而短促。像戴了张面具。
林晓漓不明白他们这群人,一副哀怨悲情的模样做什么!
她弯下身,轻轻握住奶奶有些浮肿的手,明明脑中是一片空白的,可眼泪却已经不受控制地掉落下来:“奶奶,他们把你转到了普通病房,说明你马上就能好了,你马上能够醒来看看晓漓了,对不对?!”
奶奶躺在病床上,呼吸机上下起伏的力度越来越弱,就连被林晓漓握着的手,都没有了往日的温热。
唯一可以证明她还有生命体征的,就是一旁的心电监测仪。
“晓漓,我知道你可能接受不了。可是,我还是想诚实的告诉你,奶奶可能马上就你要做好准备。你要知道,你现在不是一个人。”凌杰上前手轻拍她的肩膀,用最温柔和最直白的话,告知她奶奶的现状,以及隐晦地提醒她,她不仅是一个人,她还有孩子。
这个时候,希望她还能顾忌到孩子,放自己一马。
“胡说!”林晓漓用力拍打掉肩头上的手,不接受地反抗道:“别人怎么说都行!你是凌学长!你是我最相信的凌学长!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奶奶!奶奶不会的奶奶舍不得丢下我的”
跟过来的林天祥一直站在门口,看到林晓漓的反应,含着眼泪偏过头。难过得说不出话。
林晓漓心中急迫。抓住奶奶的手臂摇晃着。声音也大了起來。“奶奶,你快醒来,你告诉他们,他们都是在胡说!奶奶,你醒来好不好,你看,你不醒来,他们都欺负晓漓,他们都骗晓漓,晓漓谁都不要,只要奶奶!”
凌杰难受地觉得自己被人抽空了力气,知道奶奶是林晓漓的死穴,可面对这种情况,他竟然无能为力。
而今,林晓漓失去了所有的理智,他只能控制住情绪,理智地处理好剩余的一切。
凌杰朝江超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还有护理师全部退出去。把最后的时间,留给林晓漓他们一家人。
病房里没有了多余的人,心电监测仪起伏的频率发出滴滴的声音。
林晓漓和林天祥分别在奶奶的一左一右,两人都紧紧握着奶奶的手。
林晓漓已经泣不成声,她清楚地看到,奶奶呼吸的时候已经越来越吃力,每吸一口气,都要停摆好几秒,才能接上下一口。间隔时间长的时候,林晓漓都会以为,奶奶再也没办法缓过来。
拽着她的手,她说不清楚话,可她还是不停地说着:“奶奶,你一直都说只要看到晓漓成婚、生子,你就心满意足了。可是,现在晓漓还没有成婚,也还没有生孩子,你的心愿还没有完成,你不可以就这样走!”
“家族里的年轻人结婚,每个人的婚礼,你做长辈的情分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