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楠的双臂又不自觉地加力,林晓漓觉得胸腔都快被他的身体挤瘪了。
血气上涌,猛一口向叶楠西服里面露出衬衣的地方咬下去。
男子胸口的肌肉紧致结实,夏季的西服面料并不厚实。她这一嘴下去,不由发了狠,使劲儿用牙齿扣进去。
只听叶楠闷哼了一声,但手上的力道仍沒有松,由着她叼着自己的肉,把她圈在怀中。
林晓漓不解气,又暗暗加力。
叶楠几乎能感觉到她尖细的小牙,恶毒地要钻进他的肉里。他怀疑这女人是疯了,低下头想要看看她的脸。
林晓漓却借着这个当口,猛然松嘴,用尽力气将叶楠推了出去。
她撑着桌子,气喘吁吁,眼神中有失控的凶狠。像是困入笼中的小兽,在拼力抗争,同时,膜拜死亡。
叶楠低头看了看衬衣上被咬湿的一小块,竟勾着唇角笑了起來,饶有兴致地看着林晓漓。
他倒真是小看了这个女人,竟还有这么泼辣烈性的一面。
然而,林晓漓却一点兴致也沒有。舌头被男子的衬衣吸干,有些不听使唤,在齿间润了又润。愤然说:“以前我视你为命的时候,你在哪里?你知道当我知道我怀了你的孩子后,我有多开心多激动吗?可当天晚上,我听到的却是你和别的女人苟且。我被你逼着去医院打胎的时候,你又在哪里?你有想过我的感受么?你知道当那些镇静剂注射进我身体的时候,我有多恐慌多绝望吗?孩子!孩子是从我身上割下的一块肉啊!”
“现在你又在我面前说这些无谓的说辞,你认为现在还有扭转的余地吗?我告诉你,现在没有,以后,也绝不可能会有!”
叶楠唇边的笑意消失了,薄削的嘴唇紧抿在一起。
林晓漓不管不顾地倒完了这一堆话,心里一口气松下來。
只觉得浑身无力,手脚发软。她扶着桌边挪到小沙发前,侧身坐了下去,双手环抱着自己。目光空洞地盯着地板,喃喃地说:“认识你以來,我觉得我把我这一生都过完了。我好累,我熬不住了。”
叶楠看着这样的林晓漓,整个人醒了大半。冷静冲散了头脑中的热念,曾经的决定和当时的逻辑又重新说服了他至深的渴望。
“对,以前我是被过去的人和事鬼迷心窍了。”叶楠缓缓走向歪在沙发里的女孩,屈着单膝蹲在她身前。眼中满是疼惜:“你受苦了,晓漓。我记得你和我说过,你只想每天能够踏实睡去,安心醒來……你的要求这样少,可我从未真心赋予过你。”
叶楠偏过头,看着卧室里地上放的两只行李箱,释然地微微一笑:“或许沒有我。你会过得更好。”
林晓漓的唇角扬起一丝讥诮的笑意,眼中却闪动着点点泪光。“你……一整晚,你总算说对了一次。”
叶楠跟着泛起了笑意,暗自鄙视着自己的狼狈不堪。
林晓漓猛地用手背抹去眼泪,眼神坚定决绝:“好。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你现在,可以走了吧。”
叶楠无言以对,撑着膝盖,缓缓地站起身來。
然而。却并不离去。
林晓漓抬眼看他,还是那样冷峻的眉目,坚毅的薄唇。这么多年。他一点也沒变,从沒有什么能撼动他分毫。
不知哪里來的火气,林晓漓愤然起身,一把推在他的胸膛。“走啊。”
男子的身形纹丝未动,林晓漓又急又气,毫无形象地又推又搡,喊叫着:“走啊!走!走!你给我走!”
叶楠还是沒有动。
林晓漓的推搡变成了捶打,伴着她破碎的哭泣,落在他的胸前。
突然,她被紧紧抱住了。
叶楠身上特有的清凉气味混着灼热的酒气向她的面颊袭來。
她还來不及闪避,那股熟悉的气息就入侵了她的感官,她的唇被死死封住。
所有哭喊都被堵在喉咙里,如同呜咽,最后消弭于无声。
叶楠的这个吻带着前所未有的渴望和歇斯底里的绝望,抽空了林晓漓的呼吸,驱散了她的神智。
好了,就这样吧。
他们之间,或许本就早该结束。
无奈凭借着一点执念,迁延至今。
最终,还是逃不过悲凉的结局。
林晓漓明白这个吻携带着终点的韵味,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直到叶楠缓缓地放开她,一点点远离,转身,离去。
门又被重新关起。
屋内还残留着他的气息。
林晓漓环顾四周,觉得一切都变了模样,颓然地坐回到了沙发上。
方才的纠结、争吵、偏执,全部在回忆里轮番上演着。
林晓漓读不懂叶楠脸上的神情,他的那个吻,为什么那么绝望?他最后的眼神,为什么那样不舍?他为什么趁着夜色和醉意來找她?他为什么反复无常,说着自相矛盾的话?
还有她自己呢?
嘴上说得那么果断坚决,可心里,早就悲伤迤逦了一大片。
她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内心深处,就算说着再决绝的狠话,只要对着他那张脸,她就觉得自己的眼里、鼻腔里全是说不出的酸楚。
所以说,他们现在都是一样的软弱。一样有爱存在着,却又一样踟蹰不前。
林晓漓刹那惊觉,仿佛顿悟,猛地拉开门追了出去。
她趿拉着人字拖鞋,穿着一身棉质睡衣。
跑过黑暗狭窄的走廊,穿过深夜有些凉意的小院。
夜风掀起满院飘飞的柳絮,她却只能呆呆地看着迈巴赫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