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山脉位于赤国洛州与青州的交汇处,山势险要,蜿蜒雄壮,绵延了七八百里,山上常年冰雪不化,阳光照在山头会形成一幕珠冠之光,璀璨生辉很是奇丽,故而有了白玉之名。
这山脉内部矗立着大大小小百十座山头,但主峰只有一座,远望过去,犹如一只昂首挺立的巨蚕,因此被当地人称为天蚕峰,此峰气势恢宏易守难攻,自古就是亡命之徒的乐园,巨寇响马的巢穴。
十年前,天蚕峰尚属于落鹰帮的地盘,这落鹰帮的开山帮主名叫卫景,就是卫鹰的祖父,不过卫老帮主早年死于一场官府围剿,仙逝已久,卫鹰之父卫震后来继承了帮主大位,锐意进取招兵买马,多次打退官府进犯,落鹰帮的规模也蒸蒸日上,威名辐射白玉山脉外围几百里,算是青州数一数二的江湖势力。
只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并不好过,江湖帮派时有厮杀吞并,落鹰帮能否长存久立,谁也不敢保证,百年来天蚕峰的主人数度易手,指不定落鹰帮也会步之后尘,这本就是司空见惯的江湖事。
这日清晨,卫鹰御剑抵达了天蚕峰,他已经离开家乡十年,此刻重归故里,神绪难免有些激动,他浮在高空俯视着这一片生养他的土地,鼻子忍不住微微泛酸,眼泪几乎都要流下来。
但卫鹰很快就恢复了常态,用手指抚了抚眼角,转头说:“让大师见笑了!”
九戒叹息一声:“贤弟给贫僧的印象一直是内向坚韧,想不到也有真情流露的时候,倒是让贫僧颇感意外!”
其实九戒原本想表述的是,“连最起码的情绪都控制不住,贤弟还是太嫩太年轻!”
但这句话九戒肯定不会说出来,他自己倒是老奸巨猾,不照样栽倒了嫩人手上!
九戒联想的比较远,竟是无端的生起沮丧之意,突自闷闷不乐起来。
卫鹰心念家人,并没有留意九戒的异样,当即御剑俯冲,准备降落山顶,谁知刚刚飞了十来丈,嘴里忽然轻咦了一声。
九戒急忙问道:“怎么,贤弟家人出事了?”
“是的!我早前观察了一遍,发现我家人都已经不在山中,目前盘踞这里的贼盗似乎另有其人!”卫鹰淡淡回应了一句,他说的是实话,但早前的反应却不是因为家人,而是宝镜反面又一次出现了反应。
想不到这小小的白玉山竟然也藏有与妖蚁有关的宝物,这勾起了卫鹰的好奇心。
但是现在可不是寻宝的时候,卫鹰暂时摁下了此事。
他按照幼年的记忆直奔落鹰帮总坛,掠入了帮主的卧室。
入内之后卫鹰忍不住皱起眉头,满室都是酒色之气,只见那床榻上躺着一位手拿酒瓶的黄脸大汉,抱着两名少女睡的正香。
卫鹰二话不说直接冲到跟前,击晕三人后开始施展搜魂术。
“有什么发现吗?”九戒见他脸色越来越难看,心知他家人处境不妙。
卫鹰沉吟了一会儿,叹着说:“十年前我离家出走,想不到次年落鹰帮就覆灭了,这黄脸汉子名叫查彪,建立了一个江湖门派金虎门,带着帮众霸占了天蚕峰,并逼走了我父亲卫震,他想要斩草除根,多次派人寻找我父亲,却一无所获,他也不知我父亲逃亡到了何方!”
九戒徐徐问说:“那贤弟要不要继续寻找令尊?”
卫鹰答说:“我正在考虑,还没有作出决定,大师有什么建议吗?”
九戒立刻说:“他藏起来最好,至少处境很安全,贤弟若找他,反而会引来执法堂的监控!如果贤弟想尽一尽孝道,可以等筑基之后再去寻访,这样找起来快,也方便你日后安置他!”
“如今我沦为散修,想筑基大成也不知是几十年后的事,但我同意大师的看法,暂时不去找他!”卫鹰索然一叹,忽然指着黄脸汉子说:“大师觉得我该杀了这些人吗?”
九戒嘿嘿一笑,答说:“贫僧历来不赞成杀生,但既然这些人与令尊有仇,那该杀就要杀,不过根本无须贤弟亲自动手,那关萝转瞬即至,她找不到令尊必会迁怒于这些人,放火烧山的勾当她又不是第一次干,以贫僧估计,这些人难逃关萝的辣手!咱们先走避一些时日,过后再回来,如果关萝心软放了他们,到时咱们再出手!”
卫鹰点点头,说:“小弟也是这么想的!正好趁这功夫我要去一趟母亲娘家,将他们保护起来,我怕关萝找不到我父,会将怒火转移过去!”
两人闲话不多说,当即动身离开了天蚕峰。
一个月后,卫鹰诸事办妥。
然后带着九戒重新折返天蚕峰,积雪覆盖的山头早已经化成焦土,峰上鸡犬不留再也不见一个活物。
卫鹰此刻正站在天蚕峰顶的废墟里,孤自失神起来,九戒的判断是正确的,关萝果真覆灭了金虎门,虽然这些人的死让卫鹰很痛快,却也更加警觉。
他心里无端涌出了莫大压力,自己的修为还是太弱,仇家却极强,如果将来不幸被擒,下场可想而知,这金虎门不过是被殃及了池鱼,都落得举门全灭,他这个正主下场肯定会更悲惨。
想到这里,他转头对九戒说:“大师,小弟准备参闭生死关,不将修为提到练气后期,我绝不踏足散修界!”
“贤弟眼下心无旁骛,也是时候闭关苦修了!”九戒赞同他的决定,却又问道:“但你找好闭关地点了吗?”
卫鹰指着山脚说:“不用找,就在这山底深处!”
九戒伸着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