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王爷只呆了半日,便返回了京城。出行时不过对这小小的女孩儿有些好奇。回程中却因这女孩儿的话,而满腹心事。不得不说黛玉的话多少触动了四王爷的心。
四王爷怎样的忧国忧民,黛玉是不知道的,再次回到贾府的黛玉,再次陷入忐忑不安之中。每日里,最重要的事儿,便是着人向王熙凤打听东府蓉哥儿媳妇秦可卿的病情。
黛玉记不清,秦可卿与林如海究竟谁先过世,但是看着日益消瘦的秦可卿,黛玉总有种心慌的感觉。就像是有不好的事儿,即将发生。
迎春有时会到玲珑院来找黛玉,却每每总是发现,黛玉要么在走神,要么就显得很是慌乱,却怎么也问不出缘由来。迎春不得不将此事,悄悄的告诉了王熙凤。
不待迎春说完,王熙凤便急忙问道:“这是多许久的事儿?我怎么不知?”说完王熙凤便觉得很是头疼,也不知最近怎么了,总感觉精神不济,东边儿蓉哥儿媳妇越发的不好了,如今黛玉竟然也出了事儿,难道真是多事之秋吗?
王熙凤来不及收拾,只换了件瑰红洒金洋褶袄,便匆匆的出了梧桐居。来到玲珑院时,黛玉正穿着件宽大的细棉薄袄,坐在书案前看邸报,满头的青丝就那样披散在身后,一件银鼠大袄搭在半边儿肩上,整个人不知神游到了何处。
见王熙凤来,紫鹃欲要行礼,被王熙凤抬手阻了。凑近一看,黛玉面前摊开着的是十几天前的邸报,说的还是圣上钦点林如海执掌翰林院的消息。
王熙凤顿时觉得松了口气,想来黛玉如此,不过是思念父亲罢了。王熙凤却不知,黛玉前儿夜里于梦中哭喊着醒来,便一直没精打采,恍恍惚惚的。众人询问,黛玉却又说不知。
虽说醒来后梦境全都消失不见,怎么也想不起来,可黛玉心中不安,却越发的浓郁,尤其是当她听说秦可卿病情加重,已经不能进食时,更是差点晕倒。
王熙凤原就是个急性子,哪里受得了黛玉这般走神?见黛玉久不回神,王熙凤没好气的伸手点了点黛玉的额头笑道:“想什么呢?这么……”王熙凤话还没说完,黛玉却猛地尖叫了起来。别说王熙凤,便是身后站着的紫鹃也是吓了一跳。
含笑和孙嬷嬷在外面听到黛玉的尖叫,也顾不得什么,跑了进来,却见紫鹃一手扶着黛玉,一手给她顺气儿,而王熙凤此时也是脸色不太好看的一手扶着胸口,一手撑着桌子。
孙嬷嬷连忙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那声音听得王熙凤只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她却不知,最近几日孙嬷嬷都是这般小心翼翼轻声细语的说话,孙嬷嬷自己,比王熙凤更难受。
可谁叫黛玉自前儿夜里惊醒后,便一直很容易受惊呢?稍微大点声儿,或是开个门,或关个窗都能吓得黛玉三魂不见五魄。黛玉或是如方才般惊叫出声,或是脸色苍白的望着你。
完全看不到往日里那从容淡定的大家闺秀模样。看得孙嬷嬷等人既是焦急,又是心痛。今日若不是王熙凤来,孙嬷嬷本想着禀明了贾老太太,或是请了太医来瞧瞧,或是到庙里上柱香都是好的。
黛玉稳住了心神,看着王熙凤很是不好意思的道:“不好意思,吓着嫂嫂了。”说完又看了看,围在自己跟前的孙嬷嬷几人,黛玉咬了咬嘴唇道:“让你们担心了,我没事儿,你们都下去吧。”
孙嬷嬷几人相视一眼,又看了看王熙凤,见王熙凤点头后,方留下含笑在跟前伺候,孙嬷嬷带着紫鹃退了出去。谁知黛玉低头看着那份久邸报,眼也不抬的说道:“含笑和平儿姐姐也出去吧,我和嫂嫂说会子话儿。”
含笑与平儿对视一眼,正准备说什么,黛玉却冷冷的对含笑道:“怎么?如今我便唤不动你了?”这话极重,含笑听得立刻变了脸色道:“姑娘哪里的话儿?含笑退下便是,姑娘别恼。”说着,含笑眼眶里已经微微含有泪水。
平儿见此看了看王熙凤,王熙凤盯着仍旧看着邸报的黛玉,终是对平儿挥了挥手道:“你也下去吧。”如此平儿方又退出。
王熙凤正欲说什么时,黛玉忽的抬起头来,眼眶红红的盯着王熙凤,话语带着哭声儿地道:“嫂嫂,你要帮帮我!你一定要帮帮我啊!”
王熙凤见此问道:“这是怎么了?”说着便上前拉起了黛玉的手,如今这双手,再不见往日的莹润,苍白的手指,冰凉冰凉的。王熙凤忙替黛玉拾起掉落在椅子上的大袄,披在她肩上。
这时王熙凤才发现,几日不见黛玉竟是瘦了好多,下巴尖尖的,一张脸还没有巴掌大,更显得一双眼睛泪光点点,真真是病如西子胜三分!不由得心疼道:“怎好好的几日竟成了这般模样?便是有了什么不合心之事,也只管跟嫂子我说,可别闷在心里。”
谁知这话竟是让黛玉一下子扑在王熙凤肩头哭了起来,王熙凤也不知如何安慰,便尽着她哭。过了好一会儿黛玉才渐渐止了泪,看着王熙凤道:“玉儿求嫂嫂帮玉儿想个法子,玉儿想回扬州去!”
王熙凤被黛玉的话唬了一跳,连忙急声问道:“这是怎么说的?可是府中有不张眼的东西冲撞了你?”黛玉听后惨然一笑道:“在嫂嫂眼里,玉儿竟是那般不知情理的人?”说着便似全身虚脱般跌坐在了椅子上。
王熙凤知自己误会了,又忙问道:“妹妹便是要我帮你,也合该让我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吧?”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