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妙颜拧眉,也不搭理他,径直对着台下发问:“哪位客官能说出正确答案?”
“达则兼济天下”
这时一位较年长者自称是大理寺少卿张行文回答了此题。
“千江有水千江月”
“万里无云万里天”
“独怜幽草涧边生”
“野渡无人舟自横”
舒妙颜对着台下对答如流的张少卿报以赞叹的一笑,等着对方开口出题。
张大人似乎很享受这样的对答,伸手抚上下巴处墨黑胡子,脸上露出微微一笑:
“战士邀功,必借干戈成勇武”
舒妙颜莞尔一笑,略一思索便婉转轻吟:
“逸民适志,须凭诗酒养疏慵”
“好一个诗酒养疏慵”
凌云焕听到此处,不由直立起身拍起手掌来,他对着台上的舒妙颜投以狡黠一笑,手中折扇轻摇,朗声说道:“下一句由凌某代张大人提问,若舒小姐输了,今晚你可还是归张大人所有喽!”
舒妙颜不意凌云焕会如此一说,纤眉微拧,妙目之中傲气隐约可见,身形凛凛,昂然直视他的眼眸,嘴角闪过挑衅的一笑:“本姑娘说话算话!”
“听好了,尘虑萦心,懒抚七弦绿绮”
“霜华满鬓,羞看百炼青铜”
“茅舍无人,难却尘埃生榻上”
“竹亭有客,尚留风月在窗间”
“抚动琴弦,遽觉座中风雨至”
“哦成诗句,应知窗外鬼神惊”
“牝鸡司晨,比妇人之主事”
“河东狮吼,讥男子之畏妻”
“冉冉白云,夜半高遮千里月”
“澄澄碧水,宵中寒映一天星”
“千尺水帘,今古无人能手卷”
“一轮明月,乾坤何匠用功磨”
“苏蕙织回文,乐昌分破镜,是夫妇之生离”
“张蟾炊臼梦,庄子鼓盆歌,是夫妇之死别”
“好……好……”
两人由最开始的挑衅,到一句接一句的对答,中间没有一丝停留和犹豫,到最后一切仿佛如行云流水般畅快,让全场的人们不禁为他们那默契般的你来我往高声喝起彩来山农之妻!
台下掌声雷动,司仪如云走到上前来对着全场深深一福身,甩着帕子抚上心口作大气不敢出的样子,媚眼如丝向着台下娇笑出声:“各位客官,方才舒姑娘与凌公子这出对手戏,可是唱得你们心头发痒?时辰不早,请各位快快到二楼客房找姑娘们解解乏,免得*一刻失千金!今夜君悦楼争抢花魁到此结束,咱们下月十五日不见不散!”
望着如云姑娘那极其暧昧的神色,老少爷们纷纷起身朝着二楼涌去。
凌云焕意味深长的眼眸抬向舒妙颜,正好遇见了她扭头而视的水眸,两人的眼神带着挑衅,隔空交汇了许久......许久,直到双方能感受到那燃起的熊熊战火......感觉凌云焕那对桃花眼怎么如此讨厌,舒妙颜不由白了他几眼,嘴间轻哼,将纤腰挺得笔直,甩首而去。
看了一眼缓缓走向后台的舒妙颜,凌云焕不自觉地噙满愉悦的笑意,伸个懒腰,打了个呵欠,摇醒趴在桌上鼾声大作的慕清鸿,将他扶着往楼上客房走去。
走在二楼走廊,还未到达客房,凌云焕突然被厢房里一声浓媚的女声勾住了脚步,仔细倾听里面对话的内容,他突然笑得快憋不住气了,厢房内那娇滴滴女声软糯说着:“哎哟,牛大人,您压在奴家身上都老半天了,怎么还是进不去啊!奴家都等不及了,难受死了!”
“哎呀,小心肝,先稍安勿燥,本大人今年七十有八了,年纪有些成熟了嘛!在过去我是‘硬’着等!如今只能等着‘硬’,这就叫做好汉不提当年‘勇’!”
“都抹三次‘神巾’了,牛大人到底行不行啊?方才让您又是嘴又是手一阵撩拔,奴家可浑身难受呢!不信您摸摸,奴家真真急死了!”
“小妖精看你急的,本大人如何忍心你急死啊!哈哈,行……了,本大人这就重振雄风,与我的美人双双快活快活”
“哈哈哈……”
凌云焕再也忍不住了,他的嘴角直抽,嗓子猛烈地咳嗽,带动肩膀跟着剧烈抖动,突然笑得自己也浑身无力,只能倾身倚上廊柱,方才的放声大笑差点让他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
喘息片刻,脑中闪过几年前读过的一首诗,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十八新娘八十郎,
苍苍白发对红妆。
鸳鸯被里成双夜,
一树梨花压海棠”
毫无疑问,今晚这厢房里正在上演着一出“一树梨花压海棠”的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