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掩去了刚刚的满眼猩红,沉沉的仿佛要坠下来,压抑得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悄悄的。
淡漠的风凌厉地地穿梭着,将人的惊呼抛在身后。
柔弱的小花小草早已战栗地折服于地。
此刻,正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一会儿,粗大的雨点儿落下来了,打在玻璃窗上、水泥地上叭叭直响。
雨越下越大。
透过玻璃窗向外望去,天地间像挂着无比宽大的珠帘,迷蒙蒙的一片。
雨落在对面屋顶上,远远望去,毫无章法地溅起一朵朵水花,像一层薄烟笼罩在屋顶上。
雨水顺着房檐流下来,开始像断了线的珠子,渐渐地连成了一条线。
地上的水越来越多,汇合成一条条小溪。
这场雨,轰轰烈烈地,畅快淋漓地下了整整一个中午。
雨后的空气很清新,夹杂着湿润的气息,让人闻着心旷神怡。
德泰广场位于闹中取静的华山路,周边因着法式梧桐的点缀,让广场更显典雅,也更富有浪漫的情调,是集购物娱乐的一大场所。
美嘉西餐厅是典型意大利风格的餐厅,装修格调舒适宜人,环境相当不错,还有户外的露天座位提供给喜欢浪漫的客人,当然也提供包厢给需要私密的客人。
“景老弟,不好意思,来晚了,让你久等了。”祁盛匆匆地走进已订好的包厢里,额头上泛起细细密密的汗液,他的脸上浮现出深深的歉疚,温言解释道,“刚路上发生了一起车祸,就耽误了一些时间,”
“不碍事的。”景闻连忙起身相迎,他的脸上露出悠然自得的神情,微笑着安抚道,“你也知道,常年忙于公事,哪有什么时间放松,刚好趁着这等待的时间里休息下,好好放松下心情。”
“我看这几年景氏的发展势头挺不错的。景老弟,忙起来也值呢,”祁盛看着景闻精神抖擞的样子,他微不可及地轻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说,“哎,不像我,把公司全部交给阿琛搭理,我也就落得一身轻,正好陪芸芸一起周游世界,领略大好河山,享受着各个地方的风土人情。”
“嗨,还是祁大哥你过得舒坦呀,早早地就卸下重担,交给阿琛打理,”景闻的两道目光时而闪亮,时而精明,透露出他内心的狡猾和矛盾,“嗨,你还别说,阿琛那孩子也是个极其优秀的商界精英,做的决策,以及精准的眼光,连我都有些自愧不如呢。”
“瞧你把阿琛夸得只因天上有啦。”祁盛笑了笑,谦虚地说,但言语中不乏骄傲,“阿琛那孩子还需要在商场里多历练历练,这样才能独当一面,应付自如!”
“阿琛有你这位商界佼佼者指导,相信在不久的将来绝对会创下一个又一个的商界奇迹,我可拭目以待呢!”景闻那满是皱纹的脸上堆起恭维的笑意,扬起声音夸赞道,“真可谓是应了那句话——虎父无犬子呀!”
祁盛微笑着笑了笑,端起跟前的茶杯,啜了一口茶,唇齿间游弋的均是茶叶的清香和茶水的微苦。
“景大哥,我那侄女也就是景清漪她已经知道童媚的死因了!”景闻也端起面前的茶杯呡了一口茶,斜眼看着祁盛,他的眼底快速地掠过一抹暗芒,速度快得连祁盛都没来得及捕捉到那抹情绪,他紧抿着嘴唇,一副满面愁云的样子,缓缓地一字一句地说出代表事实的文字。
祁盛的耳朵里忽然间哄了一声,如同被尖针刺了一下,全身都有些麻木了。
他的脸孔由于心脏的痉挛而变得苍白,眼睛里蕴藏着深深的悔恨和愧疚,让人看了也忍不住跟着哀伤起来。
景闻抬眼,触摸到祁盛眼眸里出现的震惊,悔恨,愧疚等各种复杂的情绪,他深有同感,遥记得当时被老爷子告知的那一刹那,他有种世界就要崩溃的绝望,现在看来,祁盛果然要比他深沉一些。
“都知道了么?”祁盛吸了一口冷气,茫然失措,像个泥塑木雕的人,有些语无伦次地问,“景老弟,当年的事,景……额,景清漪是不是已经全部都知道了?”
“应该没有!听老爷子说,因先前的一起案子的嫌疑人牵涉到童媚案件的凶手,就连带着把童媚的案子给翻出来了。”景闻垂眸思索了下,缓缓地摇了摇头,语气笃定,“清漪这才知道童媚的真正死因。”
“那个……秘密真的能瞒得住吗?”祁盛的双眉紧皱,一只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握着杯壁,脸上露出一副严峻的神态,端坐在餐椅上,纹丝不动,活像个雕塑。
“当年的事那么隐秘,与之相关的资料都已销毁,与之相关的人都绝不可能将那事给败露出来,宁愿烂在肚子里,我那侄女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查得到。”景闻的脸上蒙着一层阴云,他仔细分析着,“再说了,老爷子也不会让她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的,老爷子的想法我知道,现在只想她安然幸福地度过一生。”
“谁也不曾想到,事情会以那么惨烈的结局来收场!”祁盛的脸痉挛一下,浮起了生涩的痛苦的笑容,他那沾满尘土的眉毛,微微眨动着,像是回忆着烟云般流逝的伤心往事,“我们让无辜的人受到了牵连,这些年,我不曾安睡过,怀揣着满满的歉疚度过余生。”
“祁大哥,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景闻看到祁盛那样,就知道他已经陷入到无尽的痛苦记忆里,轻声安抚道,“也就不要再想了,我们要做的就是向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