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沉的天,淅淅沥沥的雨下着,正是景清漪此刻灰败心情的真实写照。
景清漪听到后面有喇叭声不住响起,她知道自己并没有越线,也不管后面得喇叭声如何响,她看也不看一眼,自顾自地以着自己的速度往前开着。
“嘀嘀嘀——”
很快,后头的车子同她开始并驾齐驱,与此同时,那辆车的车窗被放落,男人边偏转着头看着这边,边时刻关注路况,扬声喊道:“清漪!”
闻言,景清漪侧首望去,看到祁懿琛正招手示意她停车。
此时的景清漪非常不想看到祁懿琛,她偏过头,踩了油门加速,但奥迪车哪里是对手,很快被祁懿琛逼停在路边,下车时,他也没有撑伞,直接绕走到景清漪的驾驶座旁,伸手朝车窗上拍去,微皱着眉头,见识到她刚开车那种不要命的劲,当下他就惊得冷汗涔涔,沉声说:“下来。”
她的双手还维持着握紧方向盘的姿势,听到祁懿琛有些不耐烦地拍窗,景清漪拿起包推开车门走出去。
“清漪,今天去4”祁懿琛皱着眉头,深邃的眸子里掩映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感,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柔声问了出来。
话音刚落,只见眼前一道黑影扫过,景清漪的手拿包已经扫了过来,他下意识用手挡住脸,景清漪照着他手臂又是几阵猛敲,脑海里总是会蹦出对不起三个字,景铭城的那句对不起无异于在她心里扎了根针,且又深又狠。
祁懿琛招架不住,手拿包的铁环砸在他手腕上,砰地一声,痛得他直吸口冷气,他紧皱着眉,轻声问:“清漪,你到底怎么了?无缘无故发脾气不是你的作风。”
“我现在不想见你,你走,别跟着我。”景清漪不知为何,现在很不想看到祁懿琛,很不耐烦的她只好用力推着他,想让他走开,可偏偏他就是站在她面前,推也推不开,弄得她很火大。
祁懿琛侧开身,余光瞥过景清漪的脸,见她眼圈通红,嘴唇死死抿着,那样子俨然就是受了极大的委屈般,想到这里,他的心底猛地一颤,冷声问道,“谁欺负你了?清漪,你倒是跟我说呀。”
景清漪不作声,低垂着脑袋,冰冷的雨滴浸入领口,衬着黑色的发丝越发白的单薄,凉风丝丝缕缕地沁入她的肌肤里,她只觉得冷得打颤,两条腿止不住地抖。
祁懿琛伸手要去摸她的脸,景清漪惊跳似地躲避,撇过头,冷声道:“我没事。”
“还说没事,游魂一样在这晃,”祁懿琛箍住景清漪的手腕,想着逛街也许能让她的心情变好,“走,我陪你去逛逛街。”
景清漪挣了下没有挣开,面色烦躁地说:“我没心情。”
祁懿琛沉下脸,也已经看出来景清漪情绪的不对劲,感觉她要处在崩溃得边缘。
祁懿琛眼见雨滴随着呼啸而过的冷风落在景清漪身上,她细密的眼睫毛也沾着湿润的雨滴,本来就穿得少,这会再在冰冷的雨里头站着简直是找虐。
“走!”
景清漪拍掉他的手,人往驾驶座内缩去,她穿着件v领的雪纺衫,冰冷的雨滴汩汩顺着胸前的隆起往下淌,祁懿琛弯腰,将她的衣服往上提了提,直觉她今天的不对劲与她今天去的地方有关,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柔声问道:“你今天去哪了?”
“你别管我。”
嚯,吃火药了?
景清漪伸手要把车门带上,祁懿琛用手抵住,她用了几次力道未果,眼里望出去路牙石旁的绿化已是被雨覆盖着,晶莹的泪滴顺着鼻翼潸然滑落,想起二十几年来,景铭城给她的无微不至的照顾与宠爱,心里就不可自抑地难受极了。
她是真的没想到,一直以来,她都生活在谎言里,景清漪的眼睛通红,用力拍掉祁懿琛伸过来的手,嘴唇惨白着,终于不受控制地低吼道:“我最爱的人,一个个都在欺骗我,首先是你,之后是我爷爷,我都不敢想,这之后,我要面临的真相到底会是什么。”
四目相接,祁懿琛眼里的深邃逐渐转为彻骨的惊,景清漪紧咬牙齿,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他冷了嗓音,唇瓣抑制不住地颤抖,是不是就代表着,她已经知道了全部的事实,想到这里,他的心底就止不住地冷:“你说,你爷爷也欺骗了你?”
景清漪用力去拉车门,祁懿琛猛地伸出双手擒住景清漪肩膀,一使劲,将她拖出驾驶座,“那你已经知道,爷爷欺骗你的是什么事情了吗?”
男人原本就比较白皙的肌肤竟转为透明的苍白,景清漪抵着冰冷潮湿的车窗,感觉到他的手指犹如钢铁般似要穿过她的肩胛,那种钻心的疼,渗入骨髓,她泪流满面也不喊声疼,只冷冷地说了那么一句:“放开我!”
一辆辆私家车从旁边呼啸而过,懒得驻足,顶多以为是对吵架的情侣。
景清漪从景宅出来,从她冲出房门害怕听到真相时,她就已然知道,她的心里对景铭城是有怨恨的。
尽管欺瞒是打小就开始存在着,但至少景清漪庆幸景铭城这二十多年来的疼爱不是假的。
可是,这也不能抹杀掉他的欺瞒带给她的伤害,只要一想到,就如同针扎在肉里一样,还是会疼得钻心刺骨。
当年的事情,清漪应该还不知道,如果知道,对他的态度就不是这样了,这么一想,祁懿琛紧皱的眉头松了开来,收紧的手指慢慢松开,景清漪浑然不觉,他黑色的西装外套都打湿了,隔着漫天飘落的大雨